待萱媽媽過來時,任胭桃已經不想再進安園了。
萱媽媽見禮,客氣道:“我們夫人已經歇下了,半日辛苦,精神總是不濟的,還望大奶奶別往心里去,是有什么要緊事么?”
“要緊事倒是沒有。”任胭桃懶得兜圈子了,“我嫁進來也幾日了,不日我這一房就要迎娶新奶奶,可我到今日也沒見著我這一房的賬,實在是心下難安,叨擾了弟妹是我的不是,還望幾位媽媽代為傳達。”
“大奶奶也忒拘禮了,我們都是下人,奶奶吩咐什么我們就做什么,不就是奶奶那一房的賬么?我們夫人已經備好了。”萱媽媽說著,招呼了一個丫鬟送來了賬簿、鑰匙以及一些銀票。
這些東西都堆放在一方圓案上,由丫鬟恭恭敬敬托著,送到任胭桃的跟前。
任胭桃忙讓娟婆婆收下,口中又夸了虞聲笙好幾句。
轉身回自己院子后,她再也不想偽裝,一張年輕秀氣的臉垮得老長。
細細看過賬簿等物后,她翻了翻銀票,到手共計八千兩。
如今長房這邊人口不多,算上露娘在內,有主子身份的也就三位。
聞圖目前還賦閑在府,什么收入進項都沒有。
露娘出身不高,更是投奔而來,口袋比臉還干凈,離了將軍府怕是連飯都吃不上。
任胭桃自己倒是有一份厚厚的嫁妝。
但一路赴京而來,為了方便,她早就將那些拖累的物件換成了銀票,隨身攜帶;時至今日,一樣田產鋪面都沒有。
虞聲笙給的八千兩看著多,真正要花銷開支起來,其實也撐不了兩三年。
總不能讓任胭桃拿自己的嫁妝去貼補丈夫和那半個妾的平妻吧。
說完了壞消息,該說說好消息了。
進項全無,但開支也少,只能說互相打平。
望著那厚厚一疊銀票,任胭桃沉默許久。
娟婆婆請示她:“奶奶,這錢……”
“收入我的嫁妝。”她毫不猶豫,“咱們來京城也有些時日了,之前讓你托人相看的鋪面可有著落?”
“有了些消息,但無一例外,都貴得很呢。”
娟婆婆一陣愁。
這兒可是京城,最不缺達官貴人的地方。
地段好,市口熱鬧的鋪面不是沒有,而是售價貴得嚇人。
有些鋪面掛出來不到半日就被人收走了。
更有那經營有道,日日生金的生意,背后都是得罪不起的權貴。
真要從中撈點油水,占點便宜,難如登天。
任胭桃就是想用最少的銀子,買到最逞心如意的鋪面。
將虞聲笙給的銀錢用一種合理的方式轉為自己的私有嫁妝,這是她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一定要趕在露娘正式嫁進門之前辦完。
任胭桃派去的人很快傳了消息回來。
有一間專做胭脂水粉的鋪子要賣,連生意帶鋪面一并轉手。
售價不低,問價砍價的人絡繹不絕。
任胭桃去親自看了一眼,最終拍板,將一整棟藏胭閣都買了下來,虞聲笙給的八千兩就這樣換了個形式,變成了任胭桃手里的地契、房契,以及一眾奴仆傭人的身契。
沒錯,在藏胭閣勞作的一眾工匠奴仆也成了她的人。
辦完這樁大事后沒兩日,露娘嫁了過來。
比起任胭桃大婚,露娘的婚禮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但禮數周全,也能說得過去。
真正讓任胭桃沒繃住的,是隨露娘嫁進來的那十幾抬嫁妝。
數量不多,但件件得用。
她隨口一問,露娘便實話實說:“這是夫人替我準備的,她說……婚嫁乃大事,怎可叫我空手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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