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十里紅妝,燈染滿街,沿邊的百姓都跟著撿了一衣兜的銅錢花生,好不快活。
虞聲笙本來也想去湊熱鬧。
可無奈肚子大了。
聞昊淵說什么都不讓她去人群里擠。
“胡鬧。”男人板著臉,動作卻格外溫柔,輕輕替她揉著后背,“你如今都是雙身子的人了,還不多注意點,這樣的熱鬧以后還有的看,京里旁的缺,唯獨不缺達官貴人辦婚事。”
“我只是好奇,這江姨娘竟然就認了?”她眼睛亮晶晶的。
“這是陛下賜婚,她有幾個腦袋敢去抗旨。”
“也是。”
她癟癟嘴角,“只盼著這位瑞王妃是個溫厚的人,我猜著差不多昀哥兒也該認祖歸宗了。”
瑞王一定是看這個兒子勤奮刻苦,又頗有天資。
不愿將他記在姨娘名下。
怎么著也該混個嫡出的身份,哪怕日后襲爵或是別的蔭封,都有說法。
“我看難。”聞昊淵笑道,“瑞王妃也是女人,不嫁人就算了,真要嫁了人難道不想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么?一樣都是嫡出,她自己生的可要比昀哥兒名正順多了。”
“真沒想到你還懂這道理。”她驚訝。
他瞪了一眼:“這有什么不好懂的。”
果然,不是男人不了解內宅,不過是有些男人不愿去了解。
能做個裝聾作啞的既得利益者,又何必摻和進去,鬧得自己不痛快。
瑞王完婚,娶妻賀氏。
賀氏為鄭王妃。
這算是入了玉牒的正妻了,且王妃之尊自帶誥命。
賀氏一入門就身價百倍。
賀氏比瑞王小了好些,雖不比二八年華的少女,但依舊溫婉年輕,自有一番軟細語的和煦,好像一朵解語花,在不經意間開到了瑞王的身邊。
原本從前的江姨娘也是這樣。
可后來挾恩回府后,人就變了。
說實在的,瑞王還是很懷念從前的江姨娘的。
新婚之夜,如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
翌日晨起,瑞王神采奕奕,待新婚妻子也格外體貼照拂。
賀氏沖他溫溫一笑,如同給他干涸的心靈澆灌了一汪清泉,叫他忍不住與她說話都比平日里溫柔三分。
嫁過來之前,賀氏就知曉了瑞王府里的情形。
昀哥兒的身世瞞得緊,但也并非不透風。
賀氏背后是榮昌侯府,想要查到蛛絲馬跡還是很容易的。
是以,新婚之夜時,賀氏就主動與瑞王提及,她說:“此事宜早不宜晚,都是咱們府里自己的骨肉,怎能總是托付給別人家?縱然將軍夫婦都是人品靠得住的,但歸根結底是咱們自己的孩子。”
這話說得老王爺感動不已,幾乎要哭了。
對賀氏越發滿意。
等三朝回門后,賀氏便給威武將軍府下了拜帖。
虞聲笙驚嘆:“來得好快。”
拜訪這一日,賀氏先被領去了花廳小坐。
待虞聲笙過來時,第一眼瞧見了她正對著那觀音像雙手合十,恭敬祭拜。
“叫王妃久候了。”虞聲笙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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