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弄到一半時,石芠居然過來了。
他明顯是被趙夫人押著過來的,滿臉的不情愿,眉眼間還帶著對徐心敏的冷漠與不快。
徐心敏見狀,冷笑連連:“石少爺若不愿可以不去的,誰也沒拿著刀強迫你,要你一直這副嘴臉跟我回門那還是免了,我怕我爹娘瞧見了嫌晦氣。”
“你這女人!好生牙尖嘴利!半點不懂為人妻者該有的端莊本分,這樣好吃醋,本就犯了七出之一,我就是休了你都是應當的!”石芠也火了。
“休我?好,好得很。”
徐心敏怒極反笑,吩咐左右,“聽見沒有,石少爺要休妻呢,還不快些與他拿紙筆來!”
石芠愣住了。
他以為休妻二字一出,徐心敏就會懼怕,會軟和下來。
到時候再哭哭啼啼地說兩句好話,自己不就能順著臺階下來了?
他萬萬沒想到,徐心敏比他還強硬。
“你信不信,只要你寫了這休書,你我兩家就是結怨了!我倒要出去好好給你宣揚宣揚,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我也要讓你無容身之所!大不了魚死網破,誰怕誰?!”
石芠:……
說著,憐雪已經備齊了文房四寶,過來回話。
徐心敏冷笑:“請吧,石少爺。”
石芠:……
他哪敢真的寫休書。
這要是寫了,徐心敏前腳被休出門,他怕是就會被老父親直接亂棍打死。
耍脾氣可以,但他還沒蠢到這份上。
夫妻二人一時間僵持住。
好半晌,石芠才漲紅了臉:“不可理喻!”一甩袖子走人了。
最終,徐心敏坐上回娘家的馬車時,石芠還是默不吭聲地跟過來。
不過他沒有跟她同乘,而是又讓門房備了第二輛馬車。
旁人家新婚回門,小夫妻都是和和美美。
唯有他們倆,就連坐馬車都要分開,可見足夠兩看生厭。
外人誰不知道他們這一次回門在徐府到底經歷了什么,反正夫妻倆進去前滿臉冰霜,出來時徐心敏斗志昂揚,石芠的臉色更難看了,好像在徐府里已經去過閻羅殿一趟,走路都是虛的。
回到石府,徐心敏拜見了趙夫人。
“見過婆母,婆母萬安,這是我娘托我轉交給您的一封書信。”
趙夫人接過一瞧,頓覺這書信像極了燙手山芋。
恨不得立時三刻丟出去。
徐心敏裝模作樣地福了福,又道:“我娘說了,若芠郎還有休妻之意,我們兩家在連同鎮國將軍府一道,坐下來求個見證,也別說我委屈了芠郎。”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誰不知道,徐心敏的嫡親姐姐就是鎮國將軍府的大奶奶。
而鎮國將軍府還與威武將軍府連了親。
要真鬧起來,趙夫人很清楚,自己根本討不到好。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瞧你說的,什么休妻……你們才剛新婚,正是情濃的時候,他不懂事口無遮攔的,回頭我替你教訓他便是。”
“婆母可要說到做到,別新婚之日到如今,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兒媳可半點沒瞧出您想懲處芠郎的意思,反倒是你們一家子合起伙來冷落我。”
徐心敏紅了眼眶,不斷拭淚。
趙夫人這下才明白,哪里是徐心敏任性強硬,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沒有在新婚那日鬧騰,故意硬生生忍了三日,故意等到了回門這天。
石芠的錯處被她放到了最大。
即便日后因此撕破臉,徐家也是受害者,石府才是真正名譽掃地的那一個。
趙夫人不著痕跡地藏起顫抖的手,笑得越發慈愛:“哪里話,我疼你還來不及,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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