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也不是賞給咱們的,你瞧了作甚?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也多了這愛嚼舌根的毛病,喜歡在那些好事之人里扎堆,這般煽風點火,可是大家宗婦所為?”
慕淮安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可以讓徐詩敏聽得清楚。
一字字一句句,像是一把銼刀,將徐詩敏心中的柔情刮得一干二凈,面色也跟著慘白起來。
“將軍這是什么意思?”她抖著嘴唇,“我方才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說沒說你自己心里清楚,該不該說、該說什么總不能讓我來教你。”慕淮安一把抽走她手里的衣衫,眸光越發清冷,“你是我的妻子,更是鎮國將軍府未來的女主人,別忘了,虞聲笙是我義妹,義妹當眾被人議論貶低,你這個做嫂嫂的卻一不發,像話嗎?”
徐詩敏仿若被雷劈中,震得回不過神來。
等她清醒時,眼前哪里還有慕淮安的蹤影!
他換了一套常服又出門了。
盈袖見狀不對,忙上前扶著她:“奶奶別傷心,將軍也是希望您能更好,您可是將軍府的宗婦啊!”
道理是道理,身份歸身份,這兩樣再重要也壓不住此刻她心底的苦。
委屈排山倒海襲來,她強撐著坐在榻上,眼眶早已通紅:“我原以為他是護著我的……沒想到啊!既如此心里放不下,當初又何必娶我過門!我算是看明白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見一個愛一個,都是賤骨頭!”
盈袖嚇壞了,顧不上稱呼,低聲急切地提醒:“姑娘慎!”
徐詩敏扶著額頭,垂淚不斷。
另一邊,行宮。
瑞王所居的偏殿門外,江姨娘帶著一碗燕窩粥并兩色點心過來。
誰知門口守著的侍衛卻將她擋在門外。
一個小太監過來回話,說是江姨娘并非瑞王正妃,不可入皇室宗親才能居住的行宮偏殿,還請江姨娘見諒。
江姨娘梳著齊整的朝云髻,簪花入鬢,斜戴金釵,說不出的別致漂亮,明明已非韶華之年,卻瞧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只添了不少成熟的嬌媚,盡數藏于那舉手投足間。
她一張口便是帶著幾分吳儂軟語的京話,聽起來格外軟綿入骨,很是好聽。
“這位大人,妾身并非要進這行宮,陛下的旨意妾身不敢不從,只是我家王爺日常都是妾身照顧的,每每晚間須得用一盞熱乎的,方能入眠,還請大人行個方便,替妾身將這些送進去,送到我家王爺跟前便成。”
江姨娘柔柔道,一邊說一邊從袖兜里摸出一只荷包塞了過去。
那荷包精致,更沉甸甸的。
小太監得了賞銀,更好說話了,忙不迭地應了,順著江姨娘的意思將那粥餅等物帶了進去。
江姨娘又禮數周全地福了福,這才領著丫鬟離去。
走出老遠,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冷卻。
明明弧度還是跟剛剛一樣,卻不見半點明媚,盡是陰霾。
她身邊的丫鬟喚作瑪瑙,見主子這樣的神色,頓覺惴惴不安,忙勸道:“姨娘別生氣,這兒是皇家林園,沒有陛下的旨意,王爺也不能擅自帶姨娘進入行宮安頓;可咱們王爺心里還是有您的,您瞧瞧闔府上下不都是您說了算么?”
江姨娘冷哼:“難道不該我說了算么?”
瑪瑙垂下眼瞼,連聲稱是。
江姨娘駐足回眸,漂亮水靈的杏仁眼里滿滿都是勢在必得的野心:“不讓我進去,來日我必定能進去!等著瞧好了!”
回去的路上,她在拐角處被一個少年撞了一下。
沒等她看清楚,那少年匆匆道了一聲對不住,轉身跑得沒影了。
江姨娘捂著被撞疼了的腰間,怒氣更是噌噌往上冒。
這要是在瑞王府,她定會把這個不知輕重的下人捆起來痛打一頓。
回到自己營帳,剛吃了一口茶,江姨娘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突變。
她扯住瑪瑙的胳膊:“你看清楚剛剛那個撞我的人長什么模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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