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她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她都不能說了算,上到銀錢開支,下到針頭線腦,她都要去請示婆母的意思。
原先慕大太太也不是沒有讓她自己試著管院子里的事兒,可一開始總有磕磕碰碰,總會不那么得心應手,慕大太太瞧著就覺得多事,不如交給自己管。
徐詩敏能說什么……
只能私底下與慕淮安商量,她表示自己可以,還想讓慕淮安出面跟婆母說一下。
那一日,她醞釀了大半天的腹稿,斟酌著說出口,卻只得到了慕淮安輕描淡寫的一句:“母親說什么你聽著就是,你到底年輕,跟在母親身邊多學學沒壞處。”
霎時,徐詩敏只覺得無趣至極,再也不愿開口。
今日瞧見虞聲笙大刀闊斧地在威武將軍府指派命令,不過舉手投足,那些個管事婆子、奴仆小廝無一不服從的,這般氣派,當真讓人羨慕。
徐詩敏收攏情緒,略帶高傲地扯了扯嘴角:“也是,誰不為了自家呢,我也如你一般。”
說罷,她又上前幾步,福了福,“從前是我不對,對不住妹妹了,還請妹妹看在兩家的份上,莫要與我計較。”
“嫂嫂哪里話,既然是一家人,又何來計較?都說女子成婚是第二次投胎,既重新做人,前塵往事自然不用掛在心上。”
虞聲笙笑瞇瞇,接過婆子送來的菜單,掃了一眼,又添了幾樣,吩咐下去,“就這么做,姑母不愛口重的,今日府里又有客,你們仔細些個便是。”
婆子領命,畢恭畢敬地去了。
虞聲笙又抬眼望向徐詩敏:“嫂嫂還有什么指教的?”
徐詩敏咬著下唇:“沒、沒有。”
晚飯過后,慕大太太才領著徐詩敏回府。
許是席間多吃了兩杯酒,慕大太太臉如火燒,心口滿溢,只覺得整個人都漂浮在云端上,說不出的痛快。
“威武將軍府的荔枝酒可真不錯,清甜綿長,這后勁兒也不小。”慕大太太用帕子擦了擦臉頰,一回眸卻見兒媳耷拉著眼皮,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她就不愛見這樣掃興的,當即冷笑,“怎么,今兒這頓飯你吃得不滿意?”
“母親哪里話,只是兒媳覺著有些為難,正想著要如何與娘家說今日的事兒;母親知曉的,我娘……對我妹妹的婚事很是看重。”
徐詩敏忙展顏一笑,眉宇間流露出幾分困擾。
她的話倒也是事實。
慕大太太長舒一口氣:“為難什么,實話實說便是。”
“是。”徐詩敏眼底微閃,乖巧地應下。
回到府中,慕淮安還沒回來。
徐詩敏有些失望,但還是吩咐丫鬟們備熱水,她干脆利落地卸妝更衣,盈袖上前低聲詢問:“奶奶,咱們太太那邊……可要傳信回去?”
徐詩敏沉默片刻:“取紙筆來。”
很快,她寫好了一封書信,命門房趕緊送回娘家。
一直候在身側,看見書信內容的盈袖一陣愕然:“奶奶,不是說那石府少爺人品不怎么樣,不堪為良配么?您怎么……”
“我為何要實話實說?”徐詩敏冷哼,“娘那樣偏心小妹就連我嫁了人,也不愿放過我這頭的助力,既這么看重她,我幫著推一把才是應當的吧。”
“她那樣愛重心敏,整日說她能干,我倒要瞧瞧,給心敏配一個這樣的夫婿,她還能不能這般風光!”
說罷,她重重將手里的梳子壓在妝臺上,眼底一片狠厲。
日頭和暖,清風陣陣。
虞聲笙一早起來先去后頭騎馬,聞昊淵也會趕在出門前對她指點一二。
見妻子策馬飛奔,騎術也越來越好,他輕笑著鼓掌:“學得真快,怕是營帳里的軍官當初上手時都不敵你學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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