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的話,是的。”那小廝喚作吉祥,很是口齒伶俐,“昨個兒咱們將軍聽了底下人的回話,得知夫人在街上被郭小姐為難,所以特地去了一趟大學士府。”
“他去那兒作甚?”該不會是把郭文惜捆起來打了一頓吧。
“大人說了,他對郭家小姐無意,即便納妾都不會考慮郭家小姐,還請郭小姐自重,不要當街為難夫人。”
虞聲笙:……
聽完吉祥的話,她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一陣哭笑不得后,搖搖頭,她自自語道:“難怪是旺我之人,這行事作風倒是很對我的胃口。”
聞昊淵此舉很對自家夫人的胃口,但卻明顯不討大學士府的喜歡。
郭文惜已經把自己關在房中哭到現在。
任誰來說都不聽,直哭濕了好幾條帕子,兩只眼睛腫得老高,嗓子都哭啞了。
周圍的丫鬟們急得團團轉。
郭大太太派身邊的媽媽過來瞧了一眼,見她還在哭,大太太也沒忍住,直接罵道:“早就與她說了,不要跟徐家丫頭有什么往來,這下可好,人家倒是嫁了,終生有了著落,可她自己呢?!平白無故被威武將軍府狠狠下了這么一回臉,也不怪她老子生氣!依我說,哪里還有臉哭,還不如一頭碰死算了!”
誰家好好的千金小姐會受這等屈辱?
聞昊淵登門,竟然只是為了拒絕郭文惜入府為妾。
當時聽到這話的郭大學士氣得臉色煞白如紙。
多虧經歷波折磨難,叫這位當朝一品大員硬生生穩住了,先與聞昊淵問清了來龍去脈,后又一番解釋,將人送出了府門;一轉身,他就親自執掌家法,給女兒的兩只掌心各打了二十下。
郭大學士可沒有手軟。
虧他自詡是文官清流之表率,嬌養出來的女兒居然這般丟臉,沒一口氣打死已經是很手下留情了。
是以,郭文惜被羞辱了一番,又挨了一頓打,這才哭得這么兇。
大太太狠狠罵了一通后,到底不忍心,又安排廚房燉了雞湯,她親自送去女兒房中。
見母親來了,郭文惜哽咽得越發起勁兒。
只可惜,她哭得太兇了,這會子嗓子都啞了,根本說不出話。
大太太親自喂她喝了兩勺熱乎鮮香的雞湯,郭文惜才算堪堪緩了過來。
“定是那個虞四回去告狀的!不然怎會這樣?”她恨恨道,“好個虞四,從前怎么沒瞧出她有這樣狠毒的心思呢!”
“閉嘴。”大太太沒好氣地將湯碗擱在一旁媽媽端著的食案上,“往后不許你與鎮國將軍府的大奶奶來往!”
“娘,這也怪我么……”
“不怪你,難不成怪我?”
大太太嘆了一聲,抬手撫了撫女兒的鬢角,“你心思單純,比不得那徐家姑娘,你忘了先前在人家府上的事情了?徐詩敏擺明了就是要去搶虞府的婚約的,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做這種事?原先你倒是遠離了她一段時日,怎么今日又與她黏糊到一塊去了?你替人家抱不平,瞧不慣虞四姑娘,最后平白惹得自己一身腥!你心中可有爹娘,可有咱們郭府?”
這話說得郭文惜啞口無,一陣心虛后便垂眸不語。
見女兒雙手不斷絞弄著帕子,又看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大奶奶語重心長,“你如今也過了及笄之年了,婚事才是最要緊的,聽你娘一句話,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肉,我還能指望你壞不成?”
這話說進了郭文惜的心中。
她不斷垂淚又不斷點頭。
大太太查看了女兒那兩只已經破皮見血的掌心,心疼道:“還痛么?”
“痛。”郭文惜淚流滿面。
大太太忙讓人送來了上好的棒瘡膏,細細替女兒涂上。
大學士府并未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若是有人問起,也只是說聞昊淵登門是為了請教學問——對于文墨學識這一項,身為武將的聞昊淵自然比不上學富五車、廣招天下學子的大學士,這說法倒也周全。
虞聲笙聽說后,笑了笑,隨后便將這事擱置一旁。
聞昊淵跟她鬧了幾天的別扭,見媳婦也不怎么哄著,索性自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重又跟她親親熱熱起來。
倒是鎮國將軍府,有一樁小事像是梗在喉間的一根魚刺,不上不下,叫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