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大營。
帥帳之內,燭火搖曳,將一道詭異的身影,拉得又細又長。
那人,身披黑袍,臉上扣著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劉備,這位名滿天下的漢室皇叔,此刻卻畢恭畢敬地站在面具人身前,神情狂熱而虔誠。
“神使大人。”
“一切,都如您所料。”
“曹軍大營,高掛免戰牌,郭嘉小兒,果然龜縮不出!”
青銅面具之下,傳來一陣沙啞之聲。
“玄德公,莫要掉以輕心。”
“我雖能窺得天機,但那郭奉孝,畢竟是臥龍崗江源的弟子,身負逆天之術,不可小覷。”
“我已算到,他龜縮不出,只是第一步。”
面具人頓了頓,聲音愈發幽冷。
“他心高氣傲,又得江源真傳,最擅長的,便是行險計,弄險招!”
“下一步,他必定會制造內亂的假象,或是……詐降!”
“切記,無論他拋出何等誘人的香餌,都切勿相信!那背后,必然是足以致命的劇毒!”
劉備聞,心神劇震!
神使!
真乃神人也!
連郭嘉下一步要做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
他猛地一躬到底,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感激與崇拜!
“備,謹遵神使教誨!”
“有神使相助,備,必能誅殺國賊,匡扶漢室!”
青銅面具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身影一晃,便鬼魅般地,消失在了帳篷的陰影之中。
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劉備緩緩直起身,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猛地轉身,大步走出帥帳!
帳外,關羽、張飛二人,早已等候多時。
見兄長出來,脾氣最急的張飛,立刻甕聲甕氣地嚷嚷起來!
“大哥!那郭奉孝小兒當起了縮頭烏龜,咱們就這么干等著嗎?!”
“俺老張的丈八蛇矛,早已饑渴難耐了!”
一旁的關羽,丹鳳眼微瞇,撫著長髯,沉聲道:“兄長,郭奉孝此舉,恐有蹊蹺。”
“計?”
劉備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與豪邁!
“哈哈哈!二弟三弟,你們放心!”
“我已得天機!”
“郭奉孝小兒的所有計謀,在我眼中,不過是三歲孩童的把戲!”
“他雖至,亦不過是冢中枯骨!”
關羽和張飛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兄長,這是怎么了?
為何突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
……
三日后。
一則驚天動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從許都傳遍了整個戰場!
“聽說了嗎?郭祭酒功高震主,被曹操猜忌了!”
“何止是猜忌!據說郭祭酒這次回京,根本不是為了指揮作戰,而是被曹操召回……請罪的!”
消息傳到劉備軍中,瞬間炸開了鍋!
張飛一拍大腿,樂得滿臉橫肉都在顫抖!
“哈哈哈!太好了!”
“曹賊果然生性多疑!連郭奉孝這樣的功臣都容不下!”
“大哥!這可是天賜良機啊!咱們趕緊派人去策反郭奉孝!讓他投靠咱們,到時候,氣死那曹阿瞞!”
關羽也撫須點頭,丹鳳眼中閃過一絲意動。
“三弟所,不無道理。若能得郭奉孝此等鬼才,我軍如虎添翼。”
然而!
帥位之上,劉備聽完,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
他只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看穿一切的譏諷。
“天賜良機?”
“呵……”
“雕蟲小技罷了。”
他放下茶杯,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神使早已預,郭奉孝必行此計!”
“他這是在演戲給我們看,想引我們上鉤呢!”
“傳我將令,全軍上下,任何人不得議論此事!更不準與曹營有任何接觸!違令者,斬!”
“這……”
關羽和張飛,徹底愣住了。
這,真的是計嗎?
可這演得,也太真了吧?
……
又過了兩日。
劉備軍中,幾名隨他從新野一同起兵的校尉,私下里怨聲載道。
“主公這是怎么了?自從來了個什么狗屁‘神使’,整個人都變得剛愎自用,油鹽不進!”
“是啊!放著這么好的機會不用,非要聽信那裝神弄鬼的家伙!”
“我看,咱們跟著主公,早晚要完蛋!”
這些抱怨,很快便被郭嘉安插在軍中的探子,一字不漏地傳回了曹營。
郭嘉聽完,只是懶洋洋地一笑。
第二步棋,落下。
他命人暗中聯絡那幾位心懷不滿的將領,許諾他們,只要陣前倒戈,便可得高官厚祿,黃金萬兩!
然而。
這封策反的密信,還未送到那幾名將領手中,便被劉備的親衛,“恰好”截獲!
帥帳之內,劉備看著那封“罪證”,不怒反笑!
“哈哈哈!又被神使說中了!”
“郭奉孝小兒,果然又使出了離間之計!”
他眼中寒光一閃,對著帳外早已等候的關羽張飛,厲聲下令!
“來得好!”
“將計就計!”
“翼德!你立刻將那幾個叛將,給我綁到營前示眾!重打三十軍棍!就說要將他們斬首!”
“云長!你則在他們受刑的營寨周圍,布下天羅地網!”
劉備猛地一拍桌案,臉上滿是即將收獲獵物的興奮!
“郭奉孝小兒,必然會以為我們中計!定會派兵前來劫營,營救這幾個‘內應’!”
“今夜!我就要讓他派來的人,有!來!無!回!!!”
“是!!!”
張飛興奮地領命而去!
一場針對曹軍的,必殺之局,就此布下!
……
許都城外,十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