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呂玲綺和她那群身經百戰的并州狼騎,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
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那片被瞬間清空的區域,大腦一片空白!
發生了什么?
剛才……發生了什么?!
一息之間……
不!連一息都不到!
上百名悍不畏死的山賊……就這么……沒了?!
“這……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
一名跟了呂布十幾年的狼騎老兵,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戎馬半生,見過最精銳的弓弩手,見過萬馬奔騰的沖鋒!
可他,從未見過如此……如此不講道理的屠殺!
這不是兵器!
這是神罰!
是天譴!
呂玲綺那雙鳳目,死死地盯著趙鐵柱和他身后那些衛士手中的“燒火棍”!
她那顆屬于武者的,驕傲的心,在這一刻,被眼前這神跡般的一幕,沖擊得七零八落!
就在所有人還陷在震驚中無法自拔時。
趙鐵柱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第二排,上!”
“自由射擊!”
“放!”
命令下達!
第二排的衛士,整齊劃一地上前一步,舉弩,擊發!
嗡——!
又是一片死亡的鐵羽席卷而出!
那些還在混亂和驚恐中的山賊,瞬間又倒下了一大片!
與此同時,第一排的衛士已經退后一步,開始冷靜地轉動機括,為弩機重新上弦!
上弦!
上前!
舉弩!
射擊!
后退!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三排衛士,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一道永不停歇的,由弩箭組成的……死亡彈幕!
“啊啊啊!跑啊!”
“是魔鬼!他們是魔鬼!”
“別擋老子的路!滾開!”
山賊們徹底崩潰了!
他們賴以為生的兇悍和勇武,在這堵由鋼鐵組成的死亡之墻面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們哭爹喊娘,扔掉兵器,轉身就跑!
可他們的兩條腿,又怎么可能跑得過弩箭?
咻!咻!咻!
那不是戰斗。
那是狩獵。
是一場單方面的,毫無懸念的……射殺!
學宮的衛士們,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挪動分毫!
他們只是冷靜地,機械地,重復著上弦、射擊的動作,將一支支冰冷的弩箭,送進那些倉皇逃竄的背影里。
呂玲綺就這么站著,呆呆地看著。
看著那些前一刻還不可一世,將自己逼入絕境的山賊,像一群被圈養的雞鴨,被肆意屠戮。
她再低頭看看自己這邊。
部下死傷殆盡,人人帶傷,連她自己,也拼到油盡燈枯,才勉強斬殺數十人。
可對方呢?
輕輕松松,毫發無傷,就將數百名山賊,當成了活靶子!
原來……
原來戰爭,還能這么打?
原來,個人的武勇,在這種成建制的,碾壓性的力量面前……
是如此的渺小!
如此的……可笑!
……
很快,屠殺結束了。
密林里,除了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滿地的尸體,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山賊。
趙鐵柱一揮手,衛士們立刻停止了射擊,收起連弩,重新列隊,整個過程悄無聲息,紀律嚴明得令人膽寒。
他邁開步子,穿過那片尸山血海,徑直走到了呂玲綺的面前。
他只是站定,抱拳,對著她,沉聲開口。
“呂姑娘。”
“奉我家先生之命,前來馳援。”
趙鐵柱的聲音,不卑不亢。
“先生已在前方營地,備下傷藥食物。”
“恭候姑娘大駕。”
呂玲綺呼吸一窒。
先生?
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能點石成鹽、畫圖成犁,被南陽百姓奉若神明的……江神仙?
是了。
除了那等人物,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拿出如此驚世駭俗的殺器?
又有誰,能練出如此令行禁止的虎狼之師?
她握著方天畫戟的手,不自覺地,又收緊了幾分。
看著眼前這個鐵塔般的漢子,看著他身后那支裝備精良到恐怖,軍紀嚴明到可怕的軍隊……
再想到他們背后,那位從未謀面,卻仿佛能將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神秘“先生”。
呂玲綺的心中,警惕、好奇、震撼……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最終,都化作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深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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