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寧的雕像已經完工多日,卻遲遲未能立起。
她徑直找到滄溟,銀發鮫人正倚在珍珠廊柱旁,在看遠處的魚群。
“解釋。”她指尖輕叩雕像基座。
滄溟合上書卷,銀睫微垂:“鮫人族敬重神女,自然想精益求精。還請神女多些耐心。”
墨淵從她身后跨出一步:“不必麻煩。”
他嗓音低沉,“若鮫人族無力,我們也可以幫忙。”
滄溟面上的溫和笑意驟然褪去,海水仿佛隨之凝滯:“我說了——”冰藍瞳孔直視墨淵,“這雕像還不夠好,配不上神女。”
“配不上?”墨淵冷笑,“還是你們根本不想讓她走?”
沐辭風把玩著折扇插話:“我們行程緊迫,祭司大人還是莫要耽擱。”
滄溟不再理會二人,轉而望向棠寧寧。
“神女也這般想?鮫人族...就這般不值得停留?”
棠寧寧撫過雕像邊緣,聲音平靜似深海:“鮫人族很好。”
她抬眸,眼底映著滄溟驟然緊縮的瞳孔,“但我的路,要踏遍整片獸人大陸。”
話音落下,滄溟的銀睫幾不可察地顫了顫,而墨淵更是直接僵在了原地。
那雙總是熾熱望著她的黑曜石眼眸,此刻就是被澆滅的篝火,絲毫沒有光亮。
棠寧寧有點心疼墨淵。
不過現在,不是解釋的時機。
“大長老還在遴選隨行鮫人。”滄溟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海水傳來,“請神女再等候幾日。”
“隨行鮫人?!”墨淵的利爪不受控制地彈出,在珊瑚地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什么時候定的?憑什么——”
“可以。”棠寧寧干脆地打斷,“但要快。”
這本就是她允諾過的事情,自然會同意。
人造太陽的光輝漸漸暗淡,終究不是真正的陽光。
當夜,滄溟叫人傳來消息:“人選已定。”
黎明時分,墨淵和沐辭風已收拾好行裝。
棠寧寧倚在門邊,看著兩人刻意加快的動作,唇角微勾——她當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
系統突然出現語氣幽怨,宿主,你昨晚把我關小黑屋了,到底為什么。
系統的質疑還沒持續多久,突然爆發出尖叫聲,啊啊啊,宿主你晚上對墨淵做了什么,為什么他會提供一千點的情緒值。
干了什么?
棠寧寧揉著自己的腰肢,嗯,也就干了一點該干的事情。
“小孩子家家的,別管那么多。”
推開珊瑚門。
外頭早已等候,那道銀白身影讓墨淵驟然僵住。
“祭司大人不去處理族務,”沐辭風折扇“唰”地展開,遮住冷笑,“倒有閑情來送行?”
滄溟的銀發在海流中如月光流淌:“我是隨行者。”
“你是祭司。”墨淵一字一頓,利爪刺入掌心。
祭司是一個部落的精神支柱、信仰核心,有祭司在次阿能代表那是一個獸人種族,祭司不存在,就意味著這個部落不被承認。
族長可以選擇獸人中最強悍的那個,可不是每一個獸人都能成為祭司。
“曾經是。”滄溟抬手,露出空無一物的腕間——那里本該戴著祭司玉鐲,“新任祭司昨夜已繼位。”
沐辭風在背后咬牙:“鮫人族...當真豁得出去。”
他這段時間也沒少觀察鮫人族。
鮫人族的雌性彪悍,雄性的性格都偏溫吞,是那種很好欺負很好騙的。
若是換一個鮫人,他可以保證那個鮫人絕對打擾不到神女和墨淵。
可偏偏是滄溟,這就是一個異類,他對付不了滄溟。
可以一想到昨夜他在外面晃蕩了一夜。
現在墨淵和神女剛修成正果,結果就有人要來橫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