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掌心躺著那枚銀白圓片,鮫人族的長老議事廳內已吵得不可開交。
年邁的鮫人們尾鰭拍打著玉座,激起的漩渦卷碎了十幾盞珍珠燈。
“這玩意怕是剛丟進去就會被絞成渣!”大長老的鱗片因憤怒泛起鐵青色,“當年獸神解決海淵之眼的時候,也因為亂丟東西,讓海淵之眼擴大了整整三海里!”
支持派的二長老甩出一卷海圖:“那你們倒是說說,這三百年來我們試過的哪個方法奏效了?”
他指向圖上不斷擴散的黑色漩渦,“更何況神女連太陽都能造——”
“誰知道是不是障眼法!”三長老的珍珠額鏈叮當作響,“當年那個騙子不也...”
爭論聲在投票平票的瞬間戛然而止。
所有鮫人齊齊轉向首座,連漂浮的珍珠粉塵都靜止了。
滄溟的銀發在暗流中微微浮動。
他垂眸凝視圓片。
“投票吧。”
滄溟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他是鮫人族的祭司。
可還是一個很年輕的鮫人,長老的決定他不適合插手。
當珍珠沙漏顯示平票的剎那,所有長老的目光齊刷刷刺向角落的滄溟。
“用。”滄溟指尖輕點圓片,銀白睫毛都沒抬一下。
“胡鬧!”大長老的鱗片炸成扇形,“你可知萬一...”
“還能比現在更糟嗎?”滄溟突然抬眸,冰藍色瞳孔里閃過一絲罕見的狡黠。
他尾鰭輕擺游到議事廳中央,銀發在暗流中如月光鋪開:“諸位莫非忘了——當年獸神追求我族先族長時,可是立下海誓山盟要永遠守護鮫人族。”
珍珠燈突然齊齊暗了一瞬。
“如今父債女償...”滄溟的尾尖故意掃過大長老座前的珊瑚權杖,““既然這位神女‘能造太陽’,能解古語,我們何不...順勢而為?””
二長老突然笑出聲:“小祭司的意思是...賴上她了?”
滄溟撫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皺:“是請神女,完成她父親對我們鮫人族的承諾。”
與此同時,正在珊瑚小院試戴鮫珠項鏈的棠寧寧猛地打了個噴嚏,指尖一顫扯斷了珍珠鏈。
“奇怪...”她揉著鼻子嘀咕,“難不成是凍著了?”
棠寧寧揉了揉發癢的鼻尖,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腕間的珠子上。
這枚滄溟贈與的珠子不僅能讓他們在深海自如行動,還帶著恒溫效果——她周身的溫度始終維持在人體最舒適的狀態。
墨淵已經單膝跪地,小心地攏起四散的珍珠。
那些瑩潤的珠子從他指縫間漏下去,在珊瑚地面上彈跳著發出細碎的聲響。
棠寧寧耳尖微微發熱。
這串珍珠鏈是墨淵方才紅著耳根送來的。
對于墨淵會送給她這樣的禮物,棠寧寧非常高興。
結果她還沒戴滿一刻鐘,這珍珠鏈子就斷了。
“我重新串。”墨淵聲音低沉。
棠寧寧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繃緊的肌肉:“生氣了?”
墨淵搖了搖頭:“不生氣。”
他低頭繼續撿拾珍珠,“只是海底濕冷,您沒有神力在身...不宜久留。”
棠寧寧忽然輕笑出聲。
還是出來一趟好,墨淵都有危機感會爭瘋吃醋了。
她故意用腳尖碰了碰墨淵半跪著的膝蓋:“那你說...我該待多久?”
門外,沐辭風斜倚在珊瑚柱邊,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他原以為自家兄弟只能靠那張俊臉和一身腱子肉吸引神女,沒想到這頭笨豹子開竅后,竟也學會以退為進了。
沐辭風看著手中新換來的鮫珠,““自己也是要找雌性的給自留一點。””
屋內。
棠寧寧好整以暇地等著墨淵的回答,淡淡的水母光映在她帶笑的眼角,像落了星子。
“越快越好。”墨淵突然抬頭,又覺得自己的意圖過于明顯,“您當初只布置了七天的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