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屋里,趙桂蘭把照片擦干凈,重新掛好,又拿起毛線針,繼續織起了毛衣。
銀針在她的手指間翻飛,偶爾有眼淚掉在毛線團上,她就用袖子擦一擦,然后繼續織。
她要把這件毛衣織完,給她的英雄兒子穿上,讓他帶著娘的牽掛,風風光光地走。
煤爐上的鋁壺還在冒著白汽,屋里的燈光雖然昏黃,卻充滿了溫暖。
趙桂蘭看著墻上的照片,輕聲說:“磊磊,娘等著你回家穿新衣服,娘不孤單,娘有你織的毛衣,有你買的蘭花,還有你守護的那些寶貝陪著娘。”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紅毛衣上,像一層薄薄的銀霜,溫柔地包裹著這份沉甸甸的母愛與大義。
而在遙遠的緬北,段景宏還在臥底,當他得知錢磊犧牲的消息時,一定會更加堅定。
為了錢磊,為了趙桂蘭這樣的母親,為了那些流失的文物,他必須拼盡全力,將罪犯繩之以法,讓英雄的血不白流。
臘戍的陽光透過瑞寶齋的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刀疤陳坐在紅木椅上,穿著龍楚雄給他找的粗布褂子,雖然略顯寬大,卻干凈整潔。
左腿的槍傷已經被郎中處理過,裹著厚厚的紗布,不再滲血,但走路時依舊一瘸一拐。
那道貫穿傷,怕是要留下終身的跛腳。
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擺著碗冒著熱氣的雞湯,是龍楚雄特意讓后廚燉的,說是“補補身子”。
可刀疤陳沒動筷子,只是攥著碗沿,眼神空洞地盯著桌面,左臉的刀疤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六爺來了!”門外傳來小弟的通報聲,刀疤陳猛地抬起頭,眼里瞬間涌出淚水。
這是他逃出生天后,第一次見到能給他“依靠”的人。
寸文山穿著件藏青色對襟褂,手里把玩著白玉扳指,緩步走了進來。
沐娜允和沐孟蓮跟在他身后,前者神色平靜,后者則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掃過刀疤陳落魄的模樣。
“六爺!”刀疤陳掙扎著站起身,左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龍楚雄扶了他一把。他撲到寸文山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寸文山的腿哭嚎起來,“六爺,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弟兄們!”
寸文山皺了皺眉,卻沒推開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說話,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運貨了嗎?怎么弄成這副樣子?”
刀疤陳抹了把眼淚,扶著椅子站起來,哽咽著說起了從勐拉河交易到那勐拉遇襲的全過程。
從警方突然設伏,到小弟引爆炸藥,從小弟們一個個倒下,到自己帶著殘軀逃出來,再到在臘戍街頭淪為乞丐,每說一句,他的聲音就顫抖幾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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