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也來口酒。”開車的守衛突然開口,打破了駕駛室的沉默。
阿四把米酒壺遞過去,看著守衛仰頭灌了一大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
他在緬北混了五年,跑過無數次運輸,見過走私的兇險、山匪的殘暴,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也不碰這些刀尖上的營生。
貨車駛進平坦的路段,米酒壺里的酒見了底,煙盒也空了,可阿四還是覺得心里發慌,只能死死盯著前方的路。
只有盡快回到臘戍,回到瑞玉閣,他才能稍微安心。
同一時間,臘戍瑞玉閣的密室里,煤油燈的光映著滿桌的玉石和工具,段景宏正握著刻刀,在一塊白玉牌上細細雕琢。
他穿著件藏青色的粗布褂子,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因常年握刀而磨出的厚繭,專注的眼神落在玉牌上,連沐孟蓮走進來都沒察覺。
“喲,段兄弟這手藝,越來越像樣了。”沐孟蓮抱著本賬本,靠在門框上,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贊許。她看著玉牌上“福壽康寧”四個字,筆畫流暢,刀法細膩,連筆畫間的轉折都處理得恰到好處,完全看不出是仿品。
段景宏停下刻刀,吹了吹玉牌上的粉末,笑著說:“還是六爺教得好,不然我哪能這么快上手。”
他心里清楚,自己能在短時間內掌握造假技藝,除了寸文山的指點,更多是因為自己在警校時學過文物鑒定。
知道真文物的特征,才能把仿品做得惟妙惟肖。
寸文山從里屋走出來,手里拿著塊剛做好的仿宋青瓷瓶,瓶身上的開片紋路自然流暢,釉色泛著淡淡的天青色,幾乎能以假亂真。
“小龍,你看看這瓶的開片,有沒有什么問題?”他把瓷瓶遞給段景宏,眼神里帶著審視。
段景宏接過瓷瓶,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開片紋路,又對著煤油燈看了看釉色,沉吟片刻說:“六爺,這瓶的開片和釉色都沒問題,就是瓶底的落款稍微有點深,真宋瓷的落款應該更淺些,帶著幾分隨意。”
寸文山眼里閃過一絲贊許,點了點頭:“不錯,觀察得很仔細。造假這行,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一點小細節就能露出破綻。”
他拍了拍段景宏的肩膀,“鮑司令那邊的老顧問眼毒得很,咱們做的仿品要是過不了他的關,這筆生意就黃了。”
段景宏點點頭,把瓷瓶放回桌上,繼續雕琢手里的玉牌。刻刀在玉牌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輕響,粉末落在鋪著的細布上,堆起薄薄一層。
他一邊刻,一邊在心里盤算。
前堂里,沐娜允和沐孟蓮正圍著堆放在地上的原石忙碌。
這些原石是從忘憂茶社的葉老爺子那里買的,用紅布裹著,整齊地堆在墻角,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面,綠玉肉泛著瑩潤的光。
沐娜允蹲在地上,手里拿著強光手電和放大鏡,正在檢查一塊半開的老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