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的心臟猛地一縮。
這土槍是用鋼管焊的,槍管銹跡斑斑,卻能致命。
他停下腳步,假裝妥協:“別開槍,我放你走,貨車也給你!”
“晚了!”漢子突然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擦著阿四的小腿飛過,打在旁邊的巖石上,濺起碎石。
阿四趁機沖上坡,一把奪過土槍,槍托對著漢子的腦袋砸去。
漢子慘叫著倒在藤條里,卻還在掙扎:“我記住你了!我哥是勐臘山的頭人,他會替我報仇!”
阿四盯著漢子眼里的狠勁,突然笑了。
在緬北,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因為全都是干著玩命的勾當。
去年老陳就是因為放過一個山匪,被對方帶了十幾個人埋伏,連車帶人墜了崖。
他舉起土槍,對著漢子的胸口扣動扳機,槍聲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漢子抽搐了幾下,徹底沒了動靜。
阿四趕緊把土槍揣進懷里,又把三具尸體拖到坡下的深溝里。
溝里積滿了雨水和爛泥,很快就能把尸體藏住。
他檢查了一遍現場,確認沒有留下青銅信物的痕跡,才踉蹌著回到貨車旁。
駕駛室里彌漫著血腥味和米酒味,阿四摸出米酒壺,猛灌了幾口。
貨車重新發動,引擎的轟鳴聲在雨夜里回蕩。
阿四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抖,卻比剛才穩了些。
他看著后視鏡里的深溝,心里清楚,這趟趟路只是開始,后面還有鮑司令的地盤要去,還有無數個“埋伏點”要闖。
他是枚誘餌,可誘餌也想活著拿到報酬,活著看到臘戍的運輸線歸自己管的那天。
霧氣漸漸散了些,前方突然出現了幾盞紅色的燈籠。
是鮑司令的人在接貨。
阿四沒有立刻開過去,而是停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了十分鐘,確認沒有警方的便衣,才踩下油門。
貨車朝著燈籠的方向駛去,遠光燈劃破雨幕,像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照亮了誘餌的生存之路。
接貨的人是鮑司令的副手,穿著黑色綢褂,手里把玩著枚玉扳指。
他繞著貨車轉了一圈,沒要求開帆布,只是接過阿四遞來的青銅信物,點了點頭:“六爺的人果然靠譜,跟我來。”
阿四松了口氣,跟著副手往鮑司令的營地走。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可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空車趟路的任務完成了一半,接下來,該等六爺和沐娜允的下一步指令了。
鮑司令的營地扎在深處的平地上,原木搭建的主屋像座小型堡壘,四周繞著三米高的木柵欄,柵欄上插著生銹的鐵刺,十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守衛端著突擊步槍來回巡邏,槍托上的刺刀在火把的光里閃著冷光。
阿四被兩個守衛押著往里走,鞋底踩在鋪滿碎石的路上,發出“咯吱”的響,每走一步,后背的傷口就牽扯著疼。
那是剛才跟山匪打斗時留下的。
主屋的木門被推開時,一股混雜著雪茄、洋酒和烤肉的香氣撲面而來,與屋外的潮濕腥氣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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