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雄捏著錦盒,掌心的汗把綢緞襯里浸得發潮:“那我明天就去倉庫放他?”
“去吧。”寸文山揮揮手,重新拿起雪茄,“告訴他,之前是場誤會,六爺我賠罪。”
“再問問他,那批酸枝木想怎么作價,給他個比市價高兩成的數,讓他嘗嘗甜頭。”
\"當然,也要讓他做好心理準備,畢竟嘛,呵呵,日后要跟咱們混,他那個木材廠也得賣了出手。\"
沐孟蓮望著窗外漏進來的月光,突然開口:“讓他來聚寶齋一趟,我親自跟他喝杯酒。”
寸文山挑眉:“你想干什么?”
“看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沐孟蓮的指尖在骷髏吊墜上一擰,“要是連我的酒都不敢喝,那這‘白手套’,不用也罷。”
雪茄的煙霧再次彌漫開來,將三人的臉藏在朦朧里。
龍楚雄揣著錦盒起身時,聽見寸文山低聲對沐孟蓮說:“思茅那邊,我有個朋友在看守所干過,我會讓他照看著,暫時不會吃虧。”
走到密室門口,龍楚雄回頭望了眼,只見寸文山正將份文件往壁爐里塞,火苗舔舐著紙頁,映得他側臉的溝壑愈發深邃。
而沐孟蓮手里的紅酒杯,早已空了。
天剛蒙蒙亮,廢棄大廈的鐵門就被“哐當”一聲推開。
龍楚雄拎著個食盒,踩著滿地碎玻璃往里走,醬紫色綢褂的下擺掃過墻角的蛛網,驚得幾只蜘蛛慌忙逃竄。
食盒里飄出油條和豆漿的香氣,在滿是霉味的空氣里顯得格外突兀。
“小龍?小龍?”他仰頭往二樓喊,回聲撞在斷墻上彈回來,震得頭頂的碎磚簌簌往下掉。
段景宏被吊在鋼筋上晃了晃,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哼聲。
他昨晚半宿沒合眼,手腕的勒痕又腫了一圈。
原本他已經被寸文山給放下來了,但半夜不知道看守他的那兩個黑衣男又發什么神經,又把他給綁起來了。
這可是給他氣壞了,以為警方出漏子了,但幸好他藝高人膽大,選擇了配合。
聽見龍楚雄的聲音,眼皮猛地掀開,眼里瞬間燃起怒火:“龍哥?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得在這跟耗子作伴了!”
龍楚雄趕緊讓跟來的伙計解開麻繩,段景宏“咚”地摔在地上,踉蹌著站穩時,抬腳就往墻上踹了一腳:“他娘的!我就是個倒騰木料的,至于把我吊這兒過夜?”
他揉著發麻的胳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要不是我跟著破產的老爹見多了風浪,就這陣仗,非得嚇出精神病不可!”
“哎喲,小龍你消消氣。”龍楚雄打開食盒,把油條和豆漿往他面前推,“這不是誤會嘛,六爺也是謹慎過頭了。”
他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剛出爐的肉包子,熱氣騰騰的,“你看,我給你帶了愛吃的豬肉大蔥餡,快趁熱吃。”
段景宏瞪著他,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他一把搶過包子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罵:“誤會?有這么誤會人的?把人吊在這鬼地方,還拿槍指著頭問是不是警察!”
他突然把包子往地上一摔,餡料濺得滿地都是,“我哪里像警察了?你看看我這手,全是老繭,那是搬木料磨的!”
“你再看看我這衣服,地攤上五十塊錢三件的,警察穿這個?”
龍楚雄慌忙撿起地上的包子,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是是是,小龍你受委屈了。”
他從懷里掏出個錦盒,往段景宏面前一遞,“六爺知道這事辦得不妥,讓我給你賠個不是。”
\"這戒指你收下,算是六爺的一點心意。”
段景宏瞥了眼錦盒里的金鑲玉戒指,突然嗤笑一聲:“怎么?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我段小龍雖然是小買賣人,還不至于缺這點東西。”他轉身往樓梯口走,“我木材廠還有批松木等著卸貨,沒空在這跟你們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