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是夢,更是他必須完成的使命。
第二日清晨,臘戍還裹著露水的寒氣,青石板鋪就的老街上,只有零星幾個攤販在支起攤位。
賣糯米飯的老緬婦正往竹籃里墊芭蕉葉,炸洋芋的油鍋“滋滋”響著,冒出的油煙裹著香氣,飄得滿街都是。
可這些香味,對蜷縮在墻角的刀疤陳來說,卻像針一樣扎著他的胃。
他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
刀疤陳靠在斑駁的土坯墻上,身上裹著件撿來的破麻袋,麻袋上沾滿了油污和泥土,散發著一股混雜著汗臭、霉味和餿味的惡臭。
路過的行人都捂著鼻子繞著走,有個穿校服的小孩好奇地回頭看,被母親一把拉走:“別靠近,臟死了!”
刀疤陳沒力氣抬頭,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左腿的槍傷還沒好利索,每動一下就鉆心的疼,傷口已經化膿,流出的黃水把麻袋浸出一大片深色的印子。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胃里像有團火在燒,空得發慌,連咽口水都覺得喉嚨疼。
“水,給點水...”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像破鑼,幾乎聽不見。
可沒人理他,行人的腳步聲、攤販的吆喝聲、自行車的鈴鐺聲,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傳進他耳朵里時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他想起幾天前從那勐拉逃出來的情景,一路靠野果和河水充饑,躲過了警方的設卡,也躲過了山匪的搶劫,卻躲不過饑餓和傷痛。
曾經呼風喚雨的走私頭目,如今卻像條喪家之犬,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他摸了摸懷里,只有半盒被雨水泡爛的煙,和一片從鐵皮船上掰下來的碎鐵。
那是他唯一的“家當”。
視線里的街道開始旋轉,炸洋芋的香氣越來越遠,胃里的灼燒感卻越來越強烈。
刀疤陳想掙扎著站起來,去找點吃的,可雙腿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栽倒在青石板上,眼前徹底黑了下去。
不遠處的“老緬早餐鋪”里,龍楚雄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竹椅上,手里逗著只籠中的畫眉鳥。
鳥籠是他昨天剛從舊貨市場淘來的,竹編的籠身刻著簡單的花紋,畫眉鳥的叫聲清脆悅耳,聽得他心情大好。
他面前的矮桌上擺著滿滿的早餐:一碗冒著熱氣的稀豆粉,上面撒著蔥花和辣椒面;一碟炸得金黃的洋芋片;還有兩個用芭蕉葉包著的糯米飯團,里面夾著腌菜和炸花生。
龍楚雄用小勺子舀著稀豆粉,慢悠悠地吃著,時不時逗一下畫眉鳥,日子過得愜意又自在。
自從離開華夏,龍楚雄漸漸忘了以前在華夏的緊張日子。
雖然現在的日子不如以前在華夏瀟灑,但臘戍的生活節奏慢,沒有警方的頻繁盤查,也沒有警方的步步緊逼,他反倒覺得輕松不少。
天生的樂觀讓他很快適應了這里的生活,甚至覺得比在華夏時更舒心。
“老板,再來碗稀豆粉!”隔壁攤位的車夫喊道。
龍楚雄剛要應聲,就瞥見了街角栽倒的刀疤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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