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沐娜允白了他一眼,“真正的資深行家都低調,你沒看見他那本《翡翠原石圖譜》?”
“里面夾著的礦脈圖,比曼德勒最大的玉器行老板手里的還詳細。”她突然壓低聲音,“六爺說,往后咱們的原石都從他這兒進,省得跟那些礦老板扯皮。”
段景宏心里一動,故意裝出好奇的樣子:“那咱們跟葉老先生長期合作,會不會有風險?畢竟他剛認識咱們。”
“風險?”沐娜允嗤笑一聲,“六爺早派人查過他,仰光開了三十年玉器行,去年才來臘戍,跟本地幫派沒瓜葛,干凈得很。”
她頓了頓,又道,“再說,咱們給的價不低,他沒理由跟錢過不去。”
段景宏松了一口氣,警方在“造假”身份這塊還是很靠譜的。
倆人說話間已到瑞玉閣門口,沐娜允推開門,院里的緬桂花飄來陣陣香氣。
她回頭對段景宏說:“你先回房歇會兒,晚飯時我叫你。”
段景宏應著,轉身往西廂房走,路過密室時,聽見里面傳來寸文山的咳嗽聲。
想來是在跟鮑司令的人通電話。
他腳步沒停,回到房間后立刻反鎖門,躺在床上,開始思索今天是否有錯誤出現。
晚飯的菜比往常豐盛,有紅燒排骨和清燉雞,寸文山坐在主位,手里捏著玉牌,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福壽康寧”:“小龍,下午跟沐娜允去看料,沒出什么岔子吧?”
段景宏趕緊放下筷子:“沒有,葉老先生挺好說話,價格也談妥了,三天后送貨。”
他故意往寸文山身邊湊了湊,“師傅,您這玉牌雕得真好看,什么時候能教我雕蟠螭紋?”
寸文山笑了笑,將玉牌遞給段景宏:“急什么?今晚先教你給玉牌做舊,仿古玉的關鍵在‘沁色’,得讓仿品看著有歲月的包漿。”
晚飯過后,寸文山帶著段景宏進了密室。
密室里的煤油燈亮得晃眼,桌上擺著朱砂、鹽酸、草木灰,還有幾塊待做舊的玉牌。
寸文山拿起塊白玉牌,往朱砂和草木灰的混合粉里一裹:“先把玉牌埋進這粉里,再澆上稀釋的鹽酸,靜置兩個時辰,就能出‘土沁’的效果。”
段景宏跟著學,指尖沾著朱砂粉,黏糊糊的難受。
他強撐著困意,看著寸文山熟練地調配鹽酸濃度,心里卻在盤算。
再過兩天就是交易時間,得想辦法把鮑司令老顧問的信息也遞出去。
“手穩著點,鹽酸別澆多了,會把玉肉燒裂。”寸文山拍了拍他的手背,力道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段景宏趕緊調整姿勢,余光瞥見密室角落的木箱。
里面堆著的青銅碎片,跟博物館失竊的戰國青銅鼎殘片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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