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嗎?”他的聲音有些發喘,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黑虎的脖子上。
黑虎嗚嗚地說不出話,只是拼命點頭,眼淚鼻涕混著血水往下淌,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周圍徹底安靜了,只有河水撞擊橋墩的“轟轟”聲,還有油燈燃燒時的“噼啪”聲。
“差不多就行了。”獨眼龍突然開口,把手里的匕首往刀鞘里一插,“六爺,你這徒弟確實有點本事,放他們過。”
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眼罩下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段景宏,像是要把他看穿。
段景宏慢慢收回匕首,刀柄上的汗漬已經把木頭泡得發漲。
他往旁邊退了兩步,正好站在寸文山身后,故意晃了晃身子,裝作脫力的樣子。
龍楚雄趕緊跑過來扶他,手還在抖:“小龍,你、你太厲害了!”
沐孟蓮也松了口氣,剛才她一直攥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里,手心全是汗。
黑虎被兩個同伙架起來,嘴里還在嗚嗚地叫,不知道在罵些什么。
獨眼龍看都沒看他,只是沖刀疤陳揚了揚下巴:“走吧,別耽誤我做生意。”
刀疤陳連忙點頭哈腰,示意眾人趕緊過橋。
段景宏跟著寸文山往前走,經過獨眼龍身邊時,對方突然說了句:“河南來的?我前年去過洛陽,那兒的水席不錯。”
段景宏心里一緊,腳步沒停,用河南口音回道:“是啊,就是水太多,不如咱這兒的肉實在。”
獨眼龍沒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河谷盡頭。
等木橋的晃動徹底消失,他突然對瘦高個說:“去查查這小子的底細,我總覺得不對勁,如果合適的話,拉進我們隊里,我們缺這樣的人才,六爺能給他的,咱們也能給!”
過了木橋,河谷漸漸開闊起來,岸邊出現了稀稀拉拉的茅草屋。
刀疤陳示意眾人停下休息,自己找了塊石頭坐下,從懷里掏出煙盒扔給段景宏:“來一根?”
段景宏擺擺手:“不會。”他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揉著剛才撐橋時蹭破皮的手掌,傷口火辣辣地疼。
“剛才那下頂膝漂亮。”寸文山突然開口,眼神里帶著贊許,“黑虎那小子練過幾年泰拳,膝蓋是他的罩門,你倒是看得準。”
段景宏笑了笑:“瞎貓碰上死耗子,他自己撞上來的。”
龍楚雄蹲在旁邊,還在興奮地念叨:“剛才你那翻身太帥了!跟戲文里的大俠似的!黑虎那慫樣,估計這輩子都不敢再囂張了!”
沐孟蓮從包里拿出布條和藥膏,遞到段景宏面前:“把手伸出來,我給你包一下。”
她的動作很輕,手指碰到傷口時,段景宏忍不住皺了皺眉。
“謝謝。”他低聲道。
“謝啥,都是自己人。”沐孟蓮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低下頭繼續包扎,“剛才我還以為你要被那胖子打死了。”
刀疤陳看著他們,突然說:“獨眼龍那老狐貍肯定會查你,接下來幾天小心點,別露了破綻。”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到了勐拉,更得加倍小心,那些家伙比獨眼龍難對付十倍。”
段景宏點點頭,心里清楚,這只是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
他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山巒,不知道王隊他們現在怎么樣了,不知道葉瀾蒼有沒有想自己...
誒,不對,為啥他會想葉瀾蒼想不想自己?
夜風順著河谷吹過來,帶著一絲涼意。
段景宏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甩掉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