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韋德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
他走出院子,只見幾個小太監正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神情詭秘。
看到他出來,那幾人瞬間作鳥獸散,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怎么回事?”韋德皺了皺眉,攔住了一個平日里跟他還算熟絡的小太監,李三。
李三一臉為難,支支吾吾:“韋……韋總管,沒什么……”
“說!”韋德眼睛一瞪。
李三嚇得一哆嗦,趕緊壓低了聲音:“總管,您……您可千萬別生氣。外面……外面都傳瘋了。”
“傳什么?”
“說您……說您在宮外,置辦了一所大宅子,金屋藏嬌,養……養了好幾個外室!”
韋德一愣。
他心里的小人兒也愣住了,隨即捧腹大笑起來:“我靠!外室?還他媽好幾個?老子一個太監,養外室干嘛?斗地主嗎?這哪個缺德玩意兒想出來的招數?太有才了!”
韋德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怒氣,反而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哦?還有這等好事?在哪兒置辦的宅子?漂亮嗎?那幾個‘外室’,可有畫像給咱家瞧瞧?”
李三都快哭了:“總管,您還有心思開玩笑!這事兒要是傳到陛下耳朵里,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啊!”
“怕什么?”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云淡風輕,“身正不怕影子斜。走,帶咱家去內廠看看。”
新成立的內廠衙門,就設在皇城邊上一個不起眼的院落里。
外面看著破舊,里面卻別有洞天。
幾十名精挑細選出來的番子,一個個眼神銳利,氣息彪悍,正分列兩旁,見到韋德進來,齊刷刷地單膝跪地。
“參見提督!”
聲勢駭人。
這就是韋德的底氣。
“都起來吧。”韋德大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掃過眾人,“想必外面的風風語,你們都聽說了。”
一個長著鷹鉤鼻,看著就心狠手辣的檔頭站了出來,沉聲道:“提督,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消息是從東市一個茶館里最先傳出來的,短短一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內城。背后,絕對有人在推波助瀾!”
“廢話。”韋德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咱家當然知道有人推波助瀾。咱家想知道的是,是誰,在哪兒,用了什么人,花了多少錢。”
他放下茶杯,聲音陡然轉冷。
“咱家這個內廠,是干什么吃的?是吃干飯的嗎?咱家上任第一天,就有人把屎盆子扣到咱家頭上!這是打咱家的臉嗎?不!這是打我們整個內廠的臉!是打陛下的臉!”
“咱家給你們半天時間!”韋德一拍桌子,聲色俱厲。
“把那個所謂的‘宅子’給我找出來!把那幾個所謂的‘外室’給我揪出來!把背后傳話的、拿錢的、主事的,一根繩上的螞蚱,全都給咱家捆來!”
“記住!”他的眼神變得像刀子一樣鋒利,“內廠辦案,沒有什么規矩!咱家只要結果!就算是只耗子,撬開它的嘴,也得給咱家說出點東西來!”
“遵命!”
鷹鉤鼻檔頭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大吼一聲,帶著一群番子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整個京城,在這一天,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肅殺之氣。
一群穿著黑衣,腰挎繡春刀的番子,就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沖進了大街小巷。
東市那個最先傳出謠的茶館。
老板還翹著二郎腿,數著昨天收到的賞錢。
“砰!”
大門被一腳踹開。
鷹鉤鼻檔頭走了進來,將一把雪亮的刀直接拍在桌子上。
“說,昨天是誰讓你散播韋總管的謠的?”
“你……你們是什么人?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鷹鉤鼻冷笑一聲,對身后一揮手,“給他松松筋骨!”
片刻之后,茶館里傳出了殺豬般的慘嚎。
“我說!我說!是城南張屠戶家的遠方表親李四給我的錢!他說讓我照著念就行啊!”
城南,張屠戶家。
李四正在收拾包袱,準備跑路。
門被撞開,鷹鉤使了個眼色,兩個番子上去就把他按在地上。
“說,誰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