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盡忠一愣,“公爺您哪的話?小的在這待的挺好呀...況且您每年還大把的銀子給著...”
“人往高處走!”
李景隆又道,“你當我是為了哄肅王玩,鬧這么大陣仗?”
兩句不相干的話,讓王盡忠直接愣住。
“借著這回肅王軍功....我抬舉你,把你調往陜西富裕的地方去!”
李景隆把腳泡入熱水之中,笑道,“你是不怕苦,可你兒子姑娘呢?總不能世世代代都在這,當一輩子軍戶吧?你還有老母親在淮西老家,你不想奉養老母?”
“公爺!”
咚,王盡忠跪下,叩首道,“小人何德何能呀,您這么想著小人!”
“你是我家人。”
李景隆正色道,“外人我都提拔了,還能虧待了你們?”說著,他拉起對方,“你回頭跟下面兄弟們說,大伙的苦大伙的難我都看在眼里。現在我在肅鎮,我慢慢的,把好差事都給你們。即便調不走,也都給你們升官發財。”
說著,他又鄭重道,“記著,這話不能外傳啊!”
“小人明白!”
王盡忠抹了一把眼睛,而后又道,“那...公爺放心,即便小人調走,這洮州衛城,也是您的....這近六千來兵,也都是您的。都他娘的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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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知不覺就來了。
洮州衛城之中一片歡聲笑語,空氣中彌漫著羊肉和烤餅子的香氣。
金鎮抱著腰刀,坐在二樓一處僻靜的拐角,冷眼看著下面的喧囂,仿佛是個局外人。
咔嚓咔嚓,身后腳步傳來。
他抬起頭,卻是一名胡子拉碴,披著鎖子甲的曹國公的親衛。
“可是大哥找我?”金鎮總覺得這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站起身道,“大哥在哪....”
“你娘的...”
驟然,一句罵聲讓金鎮愣住。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后顫抖著把著對方的胳膊,聲音都啞了,“你...你.....”
“草!”
卻見那人,緩緩摘下頭盔,咧嘴笑道,“小金子!”
“曹炳.....”
金鎮身子一抖,一下抱住對方,哽咽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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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無聲,但篝火在動。
兩人靠著土墻,一壺酒在彼此的手中傳來傳去。
“以為你死了..我還哭了一場!”金鎮低聲道。
“大哥救的我!”
曹炳咽下苦酒,“我便改頭換面,在大哥身邊待了下來!”說著,他苦笑一下,“今兒,其實不該來見你的!”
“草!”
金鎮大怒,“把我當啥了?怕我告密?”
“我怕給大哥招災!”
曹炳搖搖頭,又是仰頭灌了一口,“小金子,我羨慕你!”
“你..既能在人前公然露面。而且...”
他頓頓,又是苦笑,“起碼你爹...是善終。而我爹...”說著,他忽然捂臉,哭泣道,“被蜀王給砍了腦袋.....尸首不知在何處,我想拜他老人家,都尋不到地方,嗚嗚嗚!”
金鎮也是心中驟然一酸,將對方摟在懷中,“兄弟,都是命...”
“不服,我不服!”
曹炳嘶吼道,“憑什么,咱們老子哪點對不起他朱家?”
驟然,金鎮一愣。
然后他松開曹炳,盯著對方的眼睛。
兩個年輕人,都在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仇恨。
“殺父之仇!”曹炳咬牙道,“還有我弟弟們.....我娘,妻子....姐姐,妹妹.....殺我家的男人就算了,還要讓我家女人,飽受蹂躪.....”
金鎮也忍不住,落下兩行淚水。
他看著曹炳,“這話,你跟大哥說過沒有?”
“小金子!”
曹炳卻道,“你忘了你身上的奇恥大辱嗎?”
說著,他的拳頭,用力的捶打著身后的墻壁,咚咚作響。
“這城,是你爹建的...”
“這大明,是你爹打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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