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公爺您再次出鎮肅鎮....”
夜深人靜,窗外偶有蟲鳴。
李景隆肅鎮總兵官的公事房中,一三旬年紀的男子,正拿著賬本,跟李景隆緩緩低語。
“除了肅鎮之外。僅是陜西一省的官銀匯兌,銀錢拆借,還有飛票的買賣,就比往年多漲了三成。”
那人把賬本推到李景隆面前,上面是一排排令人心頭狂跳的數字。
“按照公爺您的吩咐,所有的出息都變成了現銀,存在銀庫里,共計九十萬兩!”
“另外咱們商號在西安,蘭州,甘州,涼州的大倉之中,鹽茶糖布等硬通貨,亦是存了不少!”
“這一頁,是山西的賬!”
那人用鑷子,把李景隆面前的賬冊翻開,指著幾行數字說道,“咱們在山西的買賣,一直做不了太大。晉商厲害,晉王那人又不大信外人。只有鹽這一項,是晉王府的長史手指頭縫中漏給咱們一點兒。不過,那邊要的回扣也太多,所以咱們的出息很少。”
前面那些一排排一行行數字,李景隆只是淡淡的掃了幾眼。
可聽到晉王兩個字之后,沉思片刻開口道,“晉王那邊的私鹽生意,現在做的很大?”
“大!”那人點頭道,“不單是鹽,這兩年來晉王那邊,幾乎就是等于跟胡人那邊互市了。據小人所知,甚至私下里,連鐵器都在售賣。”說著,他趕緊又翻了一頁賬本,“年初的時候,山西一家商號,通過晉王的關系,在佛山鐵坊,訂了七萬多斤的鐵料。”
自從太子朱標故去之后,大明朝藩王們的勢力越發的強大了。
尤其是老朱幾乎是殺光了淮西武人勛貴,所以大明帝國在軍事上越發的依賴這幾名成年的,且鎮守邊塞多年的藩王。
山西將校盡聽晉王朱棡節制,北平將校盡聽燕王朱棣統領。
一人一省絕對的兵權,而且在他們身后,還有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掌十數萬大軍在手,這可是朱標在的時候,他們哥倆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但這些只是表面上的!
畢竟表面上他們所統屬的軍隊,是屬于朝廷的,所以在暗地里,他們拼命的擴張自已的嫡系。
擴張,需要錢!
而山西產鹽,所以山西的鹽就成了晉王的錢袋子。
“公爺!”
那人又拿出兩本賬本翻開,“這是山東跟河南的賬,山東還能持平,微有營收。畢竟運河上還有地方上,有些您的人。河南那邊,卻是..開始往下掉了!”說著,那人看看李景隆的臉色,繼續道,“早先太子在的時候,洛陽開封等地,咱們的票號是獨家的。可是現在.....周王名下的商號,搶了咱們不少的生意!”
“知道了!”
李景隆淡淡的開口,而后對外道,“老歪叔!”
“在!”披著皮甲的李老歪,大步從外進來,冷眼掃了報賬之人一下,使得那人身子一個哆嗦。
“送到幕僚處!”
李景隆點點桌上的賬本,“好生核查!”
“是!”
跟李景隆報賬之人,是原先全盛魁老掌柜的兒子周小福。這些年他老子年歲大了,腿腳不利落,所以跟李景隆報賬這等事,都是由于他出面。全盛魁名下的許多買賣,也都是他管著。
李景隆在銀錢上,從不搞用人不疑那一套。
你報你的,我查我的。
因為我的權勢,你全盛魁已隱隱有富可敵國的架勢,該你掙的我不眼紅。但你若是在賬上動手腳,少了我該得的。那我能把你捧起來,也能把你摔下來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