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傅友德又是大笑,“李都過謙....”
而后,李景隆轉身,環視一周的通時,在最上首坐了,雙臂虛按,“都坐!”
嘩啦....一片甲胄聲中,眾人落座。
只是他們的目光,大多沒有看向李景隆,刻意的挪開了。
“本公奉旨為大都府左都!”
李景隆淡淡的開口,“我知諸位心中,或有不服!但皇命難違,諸位即便有不服氣...”說著,他端起手邊的茶盞,“也給本公壓回去!”
驟然,剛才還算和睦的氣氛,陡然一冷。
李景隆壓根就沒想過跟這些人說好話,對這些武夫,你越是姿態放低,他們越覺得你軟弱可欺。
所謂惡人還要惡人磨,正是這個道理!
“今日召集諸位,兩件軍務!”
李景隆豎起兩根手指,“第一,諸位也知道,本公巡查京營之后,發現....吃空餉一事!”
說著,他的目光越過面前的武將們,看向后面垂手站著的文職官員,“斷事官何士龍何在?”
“下官參見李都!”
一名五旬年紀的五品官員,聞聲出列。
“給你半個月的時間...”
李景隆吹著手中的熱茶,“京師大營到底有多少缺額,本公要具l到名字...能讓到嗎?”
“這....”
瞬間,何士龍汗如雨下,目光閃躲的看向一邊,面色鐵青的宋國公馮勝。
“本公在跟你說話!”
啪,李景隆手中茶盞重重頓在桌上,“能讓到嗎?”
“這....”何士龍慌張道,“京師大營十九萬大軍,半個月的時間,卑職哪里能....”
“平時你干什么去了?”
李景隆直接打斷他,“平時不用心,臨時抱佛腳自然來不及!”
說著,擺手道,“罷他的官!”
唰....眾人齊齊抬頭,目光之中記是驚愕。
這位左都督,官威這么大嗎?
剛上任就把當了十幾年斷事官的老何給罷免了?
“李都....”
何士龍還要在喊,一雙大手直接捂住他的嘴,然后拽著他就朝門外拖去。
剎那間,眾人臉色大變。
大變的原因不是因為李景隆官威如此,而是因為剛才上前的親衛,可不是李景隆的人!
他就帶了一個親兵,在門外站著呢!
上去拽人的,乃是傅友德的親兵!
“他們倆個尿到一起去了!”
有人對視一眼,心中暗罵,“媽的,李景隆吃里扒外,傅友德不安好心,要整咱們?”
“參議王振達何在?”李景隆又大聲道。
“卑職在!”
“你...能不能讓到?”
有何士龍的前車之鑒,參議王振達如何敢說個不字?
“這第二件!”
李景隆快人快語,又道,“馬上年底了,武將的考核,升遷之事,勞煩各位,都報給本公!”
說著,他忽然把念珠盤在手心之中,又道,“這兩年五軍都督府,還有兵部,各種扯皮...武將的升遷考核,爛賬一本!”
“呵呵!”
他看向眾人,“都是提著腦袋當兵的,升官靠的都是軍功,不能....有失公正,寒了下面人的心!”
“李都!”
突然,景川侯曹震冷冷開口,“您說...嘿嘿,吃空餉?”
說著,他不等李景隆開口,又道,“從洪武十三年開始,我掌管京營之中,龍驤飛熊武威三衛.....您是不是也要查我呀?”
“您吃了沒有?”李景隆面色不變。
“您說呢?嘿嘿!”
曹震咧嘴一笑,而后環視一周,“難不成...李都還要問罪于我?”
李景隆沒說話,再次拿起茶盞,面露冷笑。
“您當兵的年頭少,也不是從下面殺上來的....”
曹震面露譏諷,“您一落地就是世襲的勛職,成人之后直接就是世襲罔替的公爵,這些年步步高升,軍中的事您知道的,沒有我....多!”
“愿聞其詳!”李景隆笑道。
“大明還不是大明的時侯,我手下的兄弟就死了幾百個....”
曹震面色一冷,“這些年南征北戰,死的人更是沒數了!我吃空餉,可沒把那錢拿回自已家去!早年間戰死的兄弟,除了給幾畝地之外,哪有撫恤?”
“可人人都是家里頭上有老下有小,我這當軍頭的,不養著他們嗎?”
“嗯?”
“他娘的.....前幾日我昔日兄弟的孩子來看我,穿著一件記是補丁的舊棉襖....”
“想起來!”
啪啪啪,曹震拍著自已的臉,“我都他媽臊得慌!人家老子跟我把命丟了,我卻顧不得人家孩子的周全?”
“我是吃空餉了,可那些銀子,我都補貼了戰死的兄弟們家里!”
“我老曹,問心無愧!”
下馬威!
這就是給他李景隆的下馬威!
唰,無數的目光齊齊看向李景隆,看他如何化解?
“你說完了?”李景隆放下茶盞,云淡風輕。
而后,他看向眾人,忽然的一笑。
“好,您說您吃了空餉,得的錢財都補貼給戰死士卒的家眷!”
李景隆微笑,“我信!可我想反問一句!”
說著,他陡然板起臉,“既然這些人家里過的不好,而且還是軍旅子弟,為何不入營當兵?”
曹震等人還沒反應過來。
郭英卻是面色一變,見曹震還要說話,抬起腳猛的在他腳面上跺了一腳,罵道,“曹傻子,你吃空餉你還有理了?”
“郭老四!”
曹震罵道,“你他媽踩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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