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秋禮沒說話,只是盯著那條轉賬記錄。
良久,突然笑了。
“你說他長期騷擾你,可是這條轉賬記錄是昨天的。”
“也就是說,此前他無數次的發來郵件,你都沒有理會,偏偏在昨天給他轉了錢,對吧?”
霍修澈眉頭輕蹙。
遲秋禮依舊是笑著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無視了,證明你根本就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
“可為什么偏偏在我離開霍家之后給他轉賬呢?”
“所謂不堪其擾只是借口,你只是發覺沒有一個控制我的由頭了,想要重新給我拴上鎖鏈,讓我乖乖回去繼續當霍家的狗。”
“霍修澈,你賤不賤?”
高高在上的京圈太子爺霍修澈,自詡清高,向來看不起那些心機的手段,所以從來不喜歡遲秋禮。
網友夸贊他,說他孑然一身,是名利場的一股清流。
可現在,骯臟的心思被拆穿,他的心機從來不比任何人少。
被戳穿心思的霍修澈表情有輕微的崩裂,他猛然將手機收回,語氣是藏不住的破防。
“遲秋禮,別拿你的陰謀論來揣測我!”
“哦,我陰謀論,你單純,是,你最單純,你們男人可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了,對吧?”
遲秋禮笑的極富深意,那笑容在霍修澈看來卻是極致的羞辱。
他無法容忍任何人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尤其是遲秋禮。
他總是看笑話似的看著遲秋禮,可此時此刻,雙方身份調轉,他似乎成了那個笑話。
那個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使用卑劣手段,骯臟的心思卻被對方一眼看透的笑話。
霍修澈不承認,他的尊嚴也不允許他承認。
“遲秋禮,別以為我跟你一樣。”
“是不一樣,我沒你這么嘴硬。”
相比他強裝鎮定的緊繃,遲秋禮尤為松弛。
她慢悠悠的走到沙發前坐下,雙手抱臂翹著二郎腿,笑意盈盈的看著在那邊好似罰站的霍修澈。
這樣的場景曾經發生過無數次,不過往往都是霍修澈和他看好戲的朋友們坐在沙發上,她在前面罰站。
現在不一樣了。
她再也不會站在任人擺弄的位置。
“誰找你要的錢你找誰還去,我從來不會承擔別人的債務。那一千萬也不是為那個人還的,是為我自已還的。”
“當年八歲的我離開霍家就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所以我選擇留下。”
“一千萬只是用來償還霍家對我的‘養育’,盡管你們并沒有養育。”
霍修澈眉心一跳,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遲秋禮無法和他記憶里的人重疊了。
她所展示出的獠牙是他從未見過的,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可仔細想想,這樣的眼神似乎又有些熟悉。
他好像曾在不經意間見過遲秋禮露出這樣的眼神,盡管只是一秒鐘就切換成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一直以為那些瞬間是他的錯覺,現在想來,一切似乎有跡可循。
“遲秋禮,難道你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
霍修澈強壓下心中翻涌的不適,問出了這個足以顛覆他以往認知觀念的問題。
搖尾乞憐的流浪狗居然是獠牙鋒利的野狼,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令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