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夜,濃稠的化不開,死一般的寂靜。
撞擊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黑色奧迪車頭已經凹陷下去,保時捷的車燈前也掉落了一塊鐵皮。
“出車禍了!”
“快來看看!”
周圍男女老少都有,大家舉著手機,鏡頭毫不客氣地對準了曲荷。
而喬眠那“酒駕”兩個字一出,更是徹底炸開了鍋!
大家的眼神立刻從看熱鬧變成了赤裸裸的譴責和憤怒。
“酒駕那可是犯罪啊!還撞了孕婦,也太缺德了!”
“看著人模人樣的,怎么干這種缺德事!”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你爹媽沒教過你?還是法律管不了你了?”
“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能不把我們老百姓的命當命?”
圍觀人指著曲荷的白裙和保時捷,尖著嗓子喊:“穿得人模狗樣,開豪車就了不起啊?喝酒撞人,不得好死!”
每一句話都帶著濃重的惡意,落在曲荷身上,像是要將她徹底淹沒。
曲荷站在原地,撞擊帶來的眩暈感還沒完全消退,但一股更深的寒意已經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不對勁.....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她看向奧迪車那邊。
安達連滾帶爬下車,在看到喬眠身下的血后,臉上是難掩的慌亂,但那雙眼睛在對上曲荷視線的時候,卻心虛的躲開了。
他抖著手拿來手機打電話,對著電話那頭急促地喊:“喂!110嗎?這里是北城園林景區下山路,靠近國道口。有人酒駕肇事,撞了孕婦,肇事者叫曲荷!你們快來人!”
掛了110,他才撥打了120,語氣依舊焦急。
但他打電話顛倒的順序,卻曲荷感覺到了不對勁,心沉了沉。
先報警指控酒駕,再叫救護車?
太不對勁了。
從畫展上燕舒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再到她步步緊逼的換車要求,以及這個在下山路口“恰好”出現的黑色奧迪。
環環相扣,嚴絲合縫,像是未卜先知似的。
這真的是意外嗎?
責罵聲,閃光燈把她緊緊包裹,幾乎喘不過氣。
曲荷孤立無援地站在路中央,前后都是望不到頭的黑暗。
周圍的斥罵聲還在繼續,喬眠哭喊著質問曲荷是不是故意的。
有幾個年輕人在聽到“曲荷”兩個字,瞬間聯想到了前陣子網上的熱搜,他們打著手電筒上前想看清她的臉。
“不會吧,還是網上的知名人物?”
“管她是誰,酒駕就是犯法!”
曲荷強撐著鎮定下來,大聲解釋:“我沒有酒駕!”
可她的聲音很快被周圍更大的斥罵聲淹沒。
“沒酒駕?騙誰呢!”
剛才她下車匆忙,車窗還開著。
突然,有人夸張地大叫一聲,指著開著的車窗:“還說沒喝酒?你們聞聞,車里這么大酒味,這怕是醉駕嘍!”
聲音一出,立刻有幾個人湊了過來,吸了吸鼻子,大聲附和:
“對!好濃的酒味!絕對是白酒!”
“醉駕!這是謀殺!抓住她,送她去坐牢!”
曲荷心頭一凜,她也聞到了空氣里那股突然彌漫開來的酒味。
她快步走向車后座想查看究竟,可一個穿著格子襯衫外套的男人卻搶先一步拉開車后門。
他鉆進后座看了眼,出來時手里舉著一個空空的白燒酒瓶。
就是剛才宴會上主辦方準備的非遺白酒。
“證據確鑿,還想抵賴?”
他晃著酒瓶,刺鼻的酒氣在夜風中散開。
“這不是我的車,這酒瓶也不是我的!”
曲荷辯解,但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