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憶如在one57#79的主臥國王床上悠悠醒轉時,整間屋子還是一片漆黑。
不過,這倒不是因為她醒得太早,天還沒亮的緣故。小如翻了個身,從床頭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按下解鎖鍵,微微皺眉,盯著屏幕上方的“10:34”看了好幾秒,沉睡的大腦才最終蘇醒過來,理解了這串數字的含義。
她好久都沒起得這么晚,也好久都沒有睡得這么踏實了。
小如打了個呵欠,視線從重新被放置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移開,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偏移――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緊閉的窗簾上,隨后持續轉動,最后在韓易的臉前停住。
徐憶如很難形容一夜好夢之后,睜眼看見心上人躺在自己身邊的感受。
如果非要用語來概括,她想,那應該是巴基斯坦詩人法伊茲-艾哈邁德-法伊茲的一首詩:
既已來臨,請別離去――
留下。讓世界重歸本來的模樣:
讓蒼穹只是蒼穹,
道路只是道路,
讓這杯酒不復為鏡,僅作酒杯。
theglassofwinenotamirror,justaglassofwine.
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這首詩的最后一句,小如以手掌托起下巴,開始用目光臨摹戀人的輪廓。
厚重的遮光窗簾將曼哈頓上午喧囂的天光嚴密地阻隔在外,只有一絲極狹窄的光線,從兩片簾幕中間的縫隙頑強地滲透進來。
恰恰是這道微弱的光束,成為了此刻唯一的照明,柔和地勾勒出韓易側臉的線條。
他的呼吸平穩而綿長,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隨著他輕淺的呼吸,那陰影仿佛也在微微顫動。他的頭發不像白日里那樣梳理得一絲不茍,幾縷黑發隨意地散落在額前,削弱了幾分他清醒時的銳氣,多了幾分毫無防備的稚氣。
小如的目光貪婪地流連,從他的眉骨,到挺拔的鼻梁,再到那雙即使睡著也似乎帶著若有若無弧度的唇。她看得那樣專注,仿佛要將此刻韓易這副完全屬于她的模樣,深深地鐫刻在心底。
過不了一會兒,她臨摹的工具,就從眼變成了手。
掐掐耳垂――還是那么軟乎乎的,想像昨晚一樣,咬上一口。
摸摸鼻尖――最讓小如情熱的,就是每次唇齒交纏的時候,從這里呼出的炙熱氣息。
碰碰下唇――
“啊嗚!”
韓易忽然睜開眼,張大嘴巴就要給小如來上一口,嚇得寶島姑娘尖叫一聲,飛也似地將手縮了回去。
“你干嘛!”回過魂來的小如氣急敗壞,捏住男友的下巴,“你真的很煩g……差點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你才煩呢,自己睡不著就來騷擾我。”韓易嘻嘻一笑。
“你剛才肯定也沒睡著,不然不可能反應那么快。”小如發現了華點,“說,什么時候醒的?”
“我啊……”韓易悠然打了個哈欠,“你剛才在那兒念詩的時候我就醒了,聽了好多遍呢。”
“是什么來著?哦――theglassofwinenotamirror,justa……”
“呀,不準念了!”小如撲上來捂住韓易的嘴,臉頰羞臊得通紅,“醒了還裝睡,故意想看我出糗是不是?”
“出糗了嗎?我不覺得啊。”韓易捉住小如的手腕,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一點一點地湊近,“我覺得很――可――愛――哦――”
“我肯定可愛呀!”小如用沒有被束縛的另一只手擋在二人之間,“但你不一樣,你是臭臭的……不準親我喔。”
徐憶如不知道愛情電影里面的男女主角,是怎么可以一起床不刷牙就親親的……反正她接受不了。
“由不得你。”韓易把這只手也捉住,飛快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趁她還沒反應過來,翻身下床,一溜煙直接跑去了浴室。
“韓易!”愣了兩秒才從被突然襲擊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小如,咬牙切齒地追了過去。可當她追進浴室的時候,卻發現韓易已經在那里拿著浸濕的洗臉毛巾等她了。
“小花貓。”韓易攬過徐憶如,開始擦拭起她的臉蛋,并順帶往她嘴里塞了一把擠好牙膏的牙刷,“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