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亞穆-德爾維希不過圣誕節,但他要利用這個假期回一趟阿爾巴尼亞,跟親戚們見一面,再返回洛杉磯跟妻兒一起歡度新年。
基安-格里芬本就出生于紐約,絕大部分家里人也依舊住在城里,所以他最方便,驅車到布朗克斯就可以回家住下了。
擁有拉美血統的索菲婭-奧爾提茲是對這個基督教節日最為虔誠的一個,因為身份問題,她沒有辦法帶著兩個孩子回墨西哥的恰帕斯跟住在那里的絕大多數家庭成員一起過節,雖然韓易支付給她的薪水,已經足夠她負擔往返的機票。
但索菲婭并沒有被困難打倒,據她所說,她已經跟幾個與她有相同境遇,沒辦法離開美國境內的墨西哥裔家庭約定好,一起在12月25日那天舉辦一場盛大的圣誕晚宴,給他們尚且年幼的孩子,留下神圣而美好的回憶。
這是一年到頭幾乎沒有休息日的墨西哥人,對自己難得的犒賞。
費亞穆九點從one57出發去肯尼迪,索菲婭十一點前往拉瓜迪亞,基安則是等到午飯時間,才悠哉悠哉地將行李打包好,在樓下買了一份熱狗,開著小車哼著小曲駛離曼哈頓。
至于科瑞-麥金托什,特意買的是英國航空ba176晚上七點十分自jfk起飛的那一班飛機,這樣他就可以跟要去泰特伯勒的韓易一起出門,為老板站好最后一班崗了。
“路上注意安全,韓先生。”
站在車門前,科瑞西裝革履,一如往常,如果不是他手邊的行李箱,和倒扣在上面的背包,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個馬上要放假的人。
“說是我送你,結果又變成你送我了。”
韓易哭笑不得,卻又同時頗受觸動。
自己這位宅邸管家,確實是一個值得信賴,并且在某些方面值得托付的得力助手。
“韓先生,過去一年能為您服務,我感到非常榮幸。希望2017年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珍貴的回憶。”
“會的,科瑞。2017isgonnabeagoodyear。”韓易從車里伸出手,“旅途平安,科瑞,明年見。”
“明年見,韓先生。”
“別忘了從英國給我寄圣誕賀卡……噢,不,我過兩天自己也要去英國,不用寄了。”
“我還是會寄,韓先生。您去的是倫敦,我寄的賀卡,發出地是布萊頓。”
“好吧,那就期待你來自南部海濱的祝福了!”
用擅長的詼諧話語替代告別,韓易揮揮手,在科瑞的注視下朝57街的西面駛去。
兩周內第三次,他又要造訪泰特伯勒了。
“我到啦,寶寶。”
幾乎是跟上次接宥真同樣的時間,韓易抵達了子午線航空的南區fbo。
他在機庫前停好車,與已經對他的面容非常熟悉的工作人員逐一頷首致意。隨后,他點亮手機,通過微信給徐憶如發去了這樣一段語音。
沒過半分鐘,小如便回過來了兩條信息。
“好der,辛苦啦易易寶寶!”
這一句,是滑滑膩膩黏黏糊糊的語音。
“等我唷c(*rwq)~”
這一句,是可愛和嬌憨躍然于屏幕的文字與顏文字。
韓易將手機抵在下巴上,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沒想到跟小如談戀愛,體驗感居然會這么好。
平時就已經很甜的甜妹,現在更是化身成了一杯soma的原味茶歐蕾,還是多糖的那種。
看來以后身邊得常備幾支胰島素了,糖分過載就往上臂皮下推一管。
“沒事,你慢慢開,不著急。”
這句玩笑話之后,等了兩三分鐘,韓易都沒有再收到小如的回復。于是,他便切換到espn,開始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體育新聞。
韓易清楚,小如沒有秒回他的信息,只可能是一種情況――飛機正在下降,克里斯蒂安機長關掉了wifi功能。
這說明,離他時隔半個月之后再次見到小如,至多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了。
2016年12月13日,天公作美。紐約的冬日晴空像一塊被擦得锃亮的藍寶石,澄澈剔透,沒有一絲云翳。陽光雖然帶著十二月的清冷,卻格外慷慨地灑滿大地,將機場跑道照得發亮,連空氣中飛揚的細微塵埃都在光柱里跳躍。這般干凈爽利的天氣,正與他此刻豁然開朗、滿懷期待的心情相得益彰。
那份因宥真離去時留下的那句話而壓在胸口的負罪感,也暫時沉淀到了心底某個不被察覺的角落里。
韓易關掉引擎,降下車窗,任由微寒的清風拂過面頰,目光緊盯著跑道盡頭的天空,耐心等待著那架即將進入視線的灣流g650er的蹤影。在這種純粹的等待中,時間仿佛被拉長,卻又因期待的欣悅而變得不再難熬。
他幾乎能想象出飛機平穩降落時,輪胎輕觸跑道發出的悅耳摩擦聲。
如同一篇甜蜜樂章開啟的前奏。
很快,遠處便出現了一個小銀點。它正在穿透蔚藍的天幕,徐徐降低高度,視線里越來越寬廣的機翼,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華。韓易的心跳,似乎也隨著那逐漸清晰的飛機輪廓,悄然加速。他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領,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手機適時地“叮咚”一聲,屏幕上跳出了小如接收到移動網絡信號之后,發出的新信息:
“看到機場了喔!嘿嘿,馬上就可以抱到你啦!(`)”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