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為了博取美人芳心,偷偷準備了大量詩句,真是難為他了。”
徐勝冶暗暗皺眉,他認定對方瞎貓碰上死耗子,提前抄好的詩正好有一首符合所出的題目。
不僅是他,就連柳東瀛四人也在暗暗慶幸。
還好還好,幸虧沈兄準備充分,不然這次又要丟臉了。
“果然是首好詩。”
徐勝冶自然不肯讓沈野蒙混過去:“沈兄既有如此大才,不如再作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
沈野瞟了他一眼,云淡風輕道:“這次以什么為題?”
徐勝冶一笑:“沈兄既然身在竹林,不如以竹林為題作一首可好?”
不等徐勝冶說完,沈野已經吟道:“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沈野吟完,會場眾人當即嘩然。
沈野這首詩描寫竹林的句子不多,但是下半段不僅用“竹喧歸浣女”一句通過竹林的喧鬧聲,烘托出山居生活的恬靜與美好。而且還把沈野此前吟出的詩句接起來,形成了一首更加完整的詩,承上啟下,渾然天成。
這...這...
徐勝冶也有些傻眼,他沒有想到,沈野的運氣居然這么好,同一首詩,上下文正好把他出的兩個題目囊獲其中。
徐勝冶心中后悔,失策了,沈從文這廝定是把跟季節和附近景物有關的詩句淘了個遍。
嘴上極不情愿道:“沈兄作的詩果然極妙。”
他只說妙卻不是說好,顯然認為沈野是走了大運,又撞對了一首事先抄寫好的詩。
還不服氣嗎?
沈野聽出徐勝冶話中的意思,故意道:“這首詩也就一般般吧,徐兄若想聽好詩,還可以出題。”
徐勝冶一愣,隨即冷笑:“好,那就請沈兄再作一首。”
徐勝冶這次謹慎了許多,他暗暗醞釀,目光望向了姿容絕色的林秋雪。
但是轉念一想。
不行,若以佳人為題,這個色胚一定也能想到。
徐勝冶冥思苦想一會兒,突然將目光看向天空:“我等皆托生天地之間,就請沈兄以天地之名作詩一首吧。”
天地雖然是個極為廣泛的用詞,但是與之相關的精彩詩句早就廣為流傳,要想另辟蹊徑作出別具一格的詩句,難度其實極大。
沈野聽完題目,稍稍回憶便成竹在胸:“這個簡單,你聽好了。”
說罷朗朗讀來:“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興致起來,又念了一首:“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兩首念完,覺得還不過癮,又加了第三首:“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三首詩念完,徐勝冶已經目瞪口呆。
若只有一首,還可以說對方是蒙的,但是連吟三首,那就絕不是巧合了。
而且圣唐流行的天地之詩中,這三首聽都沒聽說過,可見是新作出來的詩。
“好詩,好詩啊。”
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學究細細品味之后,滿臉都是陶醉。
“氣勢磅礴,意境深遠,老朽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如此佳作了。”
周圍的文人也贊不絕口:“字字珠璣,句句經典,真乃絕世佳作!”
沈野一連四首好詩,讓他們對這個江南城出了名的紈绔子弟刮目相看。
白衣勝雪的林秋雪也微微動容。
她只知道沈野是個游手好閑,放浪形骸的紈绔子弟,卻不知道對方居然有如此詩才?
見到眾人交口稱贊,柳東瀛四人面面相覷。
他們不知道沈野的詩好在何處,但是聽大家都這么說,那肯定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