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躁郁癥患者
池玨視線幽邃。
像穿過層疊厚葉的光束。
斷斷續續落在后視鏡中蘇杳的身上。
“先陪她打完官司。”
“我不會讓她輸。”
抽離回神,他大方轉賬:“一點心意,收下吧。”
周然毫不客氣。
可當面點開,還是被嚇得瞳孔震顫。
若非手機銀行轉賬限額,她篤定收到的一定更多。
“池少放心,我也不會讓蘇小姐輸。”
池玨手機鈴聲響。
看到號碼,他眸底籠一層煩憂。
周然目不斜視,卻主動下了車。
“池少先忙,我還有其他事,就不搭順風車了。”
老板出手闊綽。
買她的眼力,綽綽有余。
車內,一向在商場殺伐果斷的池玨,盯著那串座機號碼竟猶疑。
他似乎有心等對方放棄。
可鈴聲拖拉至結尾,那號碼又一次在屏幕上亮得刺眼。
他只得接聽。
“請問是池先生嗎?”
電話另一頭,女聲格外溫暖,卻無矯揉,一聽就知這語調、音色都是經過嚴格培訓的。
“我是。”
“池先生好,這里是心理咨詢室,我們這邊的記錄里有兩次您本人的預約,但都爽約了,昨晚收到了您新的預約,所以特意打電話跟您確認。”
“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如果這次您依舊無故缺診,大概會被咨詢室標注。”
工作人員說得委婉。
所謂標注,大抵是被拉進黑名單。
池玨緘默,似乎在考慮。
“池先生,我們了解您的顧慮,但只有您本人來跟我們的咨詢師好好聊一聊,才能確定您的問題。”
聽她提及“問題”二字,池玨也果斷下了決定。
“不必了。”
他掛斷電話,略顯焦躁。
打開儲物盒,伸手去拿藥。
藥片撞擊藥盒的響聲分明。
聽上去只剩幾片了。
一年前他曾獨自一人在國外和精神科醫生接觸過。
他竭力否認自己需要治療,那是唯一對他的話表示認同、卻又建議他留下藥的人。
至今,他仍記得那白胡子老頭兒善意滿滿的模樣和從小被灌輸的圣誕老人形象無異。
概是因此,他沒那么抗拒。
藥卻按照囑咐將近用完了。
他特意留下幾顆,以備不時之需。
可這樣的想法,分明和他的認知相悖——
他不是躁郁癥患者。
他不需要治療。
他只想陪在蘇杳身邊,在有限的時間里護她周全
周末,慕晚特意去了福壽路的公寓幫蘇杳歸置新家。
她神秘兮兮追問:“杳杳,慷慨的粉絲到底是京都哪家少爺啊?”
蘇杳正拿出一沓沓厚厚的證書、獎杯,聽到這話,皓腕一頓斜睨,“誰告訴你救我于水火的是男人?”
慕晚沒聽出她話中深意,反倒信以為真,瞠目訝異,“難道是女人?杳杳,我接受度很高的,但是吧,女人的話、女人的話”
蘇杳失笑,抬手輕掐了她面頰。
“平時和我聯系的確實是一位女士,這房子也是她借給我住的,她對不動產很感興趣,應該是個投資高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