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皇帝龍顏大悅,大設宴席犒賞三軍。
與此同時,北狄使團馬不停蹄趕往天寧城和談,他們想趁在過年前,把七皇子贖回北狄。
臘月初九這天,竇文漪趁著馬車去了樊摟。
章承羨帶著弟弟章承安在二樓的包間翹首以盼,見到竇文漪從馬車上下來。
章承羨的精神一震,連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錦袍,他緊張得手心都有些冒汗,眸光緊緊追著那道移動的倩影。
終于,檀木雕花房門被人推開。
來人披著一件天難藍色緞繡金紫貂氅衣,里面穿著一件淡紫色金線纏枝金梗白梅衫,搭配同色系串枝海棠的百褶裙,領口還鑲著一圈白狐,身姿裊娜纖巧,冰清玉潤,峨眉顰笑,襯得人矜貴嫻雅,美得不可方物。
章承羨看得失神,兩人不過闊別才幾個月,不得不承認她比往日更美了。
如今,他們身份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她因‘沖喜’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的事實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章承羨心里憋著一團郁火,無處安放,偏生搶了自己心上人的又是亦兄亦主的太子!
若是旁人,他定要打得那人頭破血流。
章承羨嗓音略顯疏離,開始寒暄,“一別數月,你可還好?”
“一切安好。”
嗓音清冷入耳,似那山間清泉,沁人心脾,讓他躁動的心又平復了幾分。
不等他說第二句話,章承安已主動竄了出去,走到她的跟前,脆生生開口,“文漪姐姐,我好想你啊!我都想去東宮找你玩,我母親不帶我去。”
竇文漪蓮步微動,滿臉笑意,“承安,又長高了?你想來東宮,就直接來,我平日都在。”
“我想和踏雪玩,你能不能把踏雪借給我養幾天啊。”
“好啊,不過踏雪有些挑食,不好養。”
“裴漱月有雪團,她老不跟我玩。下次我帶著踏雪過去,看她眼不眼饞!”
難怪要借踏雪,原本是要和七公主較勁呢。
竇文漪眉開眼笑,“你比七公主大,可得多讓著她些,她為什么不跟你玩啊?”
章承安腮幫氣鼓鼓的,冷哼了一聲,“她喜歡學問好的,長得好看的,像那個誰,哦,御史臺那個沈硯舟,她最想找他玩。”
有幾次,裴漱月都偷溜到崇政殿去,就是為了去看沈硯舟。
“承安,你不是想去樊樓頂上玩嗎?待會用膳,就叫你。”章承羨朝一旁的親衛遞了個眼神。
“好噠!”章承安乖順地點了點頭,蹦蹦跳就出了屋子。
樊摟的伙計陸陸續續把精致的菜肴一一擺上桌子,還上了兩壺溫好秋露白。
竇文漪隨意落座,再看章承羨,家逢巨變,在戰場上磨礪一番過后,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澀,氣度愈發成熟穩重,內斂從容、隱隱已有幾分名將的風范。
她自然知道他今日約自己見面的目的,她還欠他一個解釋,更何況,她并不希望他因為自己嫉恨裴司堰。
竇文漪心中嘆息,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曾去拜祭過章家老爺?”
章承安親自沏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喉間哽了哽,“嗯,已經去過了。”
他面沉如水,“文漪,我們可是命之交,你不僅救了章承安的命,我能有今日,多虧了你信函。章家遇到危難時,你更是屢屢出手相幫,你的大恩,我都銘記于心,這些都讓我無以為報。”
“這杯酒,當我敬你的,你是女子,以茶代酒即可。”
竇文漪順勢端起了茶盞與他相碰,章承羨仰頭,一飲而盡。
他眼眶猩紅,掩下藏在眸底的瘋狂、陰鷙,妄念,“今日,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可是心甘情愿嫁入東宮的?還是受了他的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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