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渡的事,睿王不想再做任何評價,還好他識相把所有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否則,他不介意讓大理寺的詔獄里多一條冤魂。
這件事牽扯到爵位,圣上廢黜了謝歸渡的世子之位,又不許庶子承爵。那就意味著定遠侯府的爵位只能到這一代。
這是一個敏銳的信號,世家門閥的子弟若是犯錯,就可能連累全家,甚至是連累到爵位!
此番,到底震懾了天寧城那些看熱鬧的世家們。
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傳到了瓊林苑。
“......義父,謝歸渡真的入獄了?”竇茗煙聽到這個消息時,萬分震驚。
謝歸渡本就是門閥世家的子弟,名聲極好,又是青年文人的領袖,就連孟相都很看重,有意栽培的人。
他本該前途無限,怎么就淪落到那等地步?
竇茗煙曾享受過他的追逐,對他的印象極好,哪怕最后一次見面時,他們鬧得有些不愉快。
在她心中,謝歸渡也僅僅是因為嫉恨被她拋棄的事實,才說了那些絕情的氣話。
他以前癡戀自己,原是她身為貴女榮耀的證明。
可眼下他鋃鐺入獄,聲名盡毀,那份令人艷羨的癡情就顯得格外寒磣,再也上不得臺面了!
“是竇文漪害他的嗎?”
竇茗煙心緒復雜,她和竇文漪幾次交鋒下來,一敗再敗,哪怕她不得不去伺候那個老頭子,她也不覺得自己輸了。
直到這時,她好像才真正看清竇文漪,她就像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乘人不備就要索人性命。
如今她唯有扳倒裴司堰,才有機會把竇文漪踩進泥里,讓她生不如死!
國師頷首,“是她。”
按照計劃,只要竇文漪真的與謝歸渡成功私奔,他們就會在海船上把這兩人都丟到海里喂魚,到那時,裴司堰會因為太子妃與人私奔被天下人嗤笑。
只是沒想到,謝歸渡終究是個沒用的!
竇茗煙眸中閃著驚詫,“義父,謝歸渡與她青梅竹馬,待她情深義重,她怎么能這樣害他?”
“她真是心狠手辣,誰沾上她誰倒霉,裴司堰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他的病八成是裝的。”國師想起這事就覺得堵得慌,只是穆宗皇帝不準任何提他的病。
“這些事,你現在別想插手。你的目標是好好伺候圣上,討他歡心。他不是已經松口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嗎?在瓊林苑對你有利有弊,不過你終究是要回宮封妃的。”
“圣上沉迷木工,前面給你的《魯班經》和《天工開物》你都仔細看了嗎?你若不牢牢抓住他的心,男人但凡過了新鮮勁,就會對你失去興趣。”
竇茗煙想起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滿篇滿篇,全都是關于房屋、橋梁、亭臺的機構和制作流程,就覺得頭大。
這種鬼東西,她哪里看得進去。
她敷衍道,“煙兒知道,定會仔細翻看的。”
國師如何看不出她的心不在焉,冷冷提醒,“你與竇文漪不同,你若不擺正心思,永遠都翻不了身。”
竇文漪確實有幾分本事,竇茗煙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與此同時,國師也覺得睿王最近時運不濟。
如今定遠侯府受到如此重的責罰,那些依附睿王的世家大族們自然會心生怯意,那些心思活絡的,甚至跑去燒端王的冷灶。
這樣的暗潮涌動,恰恰是穆宗皇帝最想看到的,而東宮的異常反倒沒那么顯眼了。
一連幾日,都有江湖游醫到東宮替太子看診。
這日,竇文漪去了崇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