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惜月被指為太子側妃,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盛家的行事做派確實也代表著太子,自然會引得眾人猜忌。
原本她以為有了她的預警,朝堂就會提前儲備糧食,減輕災情。
可現在的形勢,就好像不管她如何努力改變,大勢總會循著上一世的軌跡前行,難道她真的無法改變歷史?
竇文漪懶散地坐在座椅上,忡忡失神,連裴司堰進了寢殿都未察覺。
裴司堰穿著一襲玄色敞袖寬袍,里面露出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溝壑分明的胸腹肌肉若隱若現,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桀驁不馴的風流。
他俯身過來,強硬的身軀籠罩著她,“漪兒,在想什么?”
竇文漪回過神來,一股皂角混著幽香直沖鼻尖,見他脖頸上透著沐浴過后濕意,慌忙別開了視線。
糧價已經漲到一百三文一石,還不知道要如何還瘋漲。
她很想問,朝堂為什么不遏制糧食瘋漲。
竇文漪眼底掠過一絲掙扎和猶豫,話到嘴邊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殿下,天寧城什么時候會有糧?”
裴司堰見她完全無視自己的美色,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自顧自坐下,拎起茶壺,親手為她斟茶,循循善誘道,“漪兒,鄭之龍的船明日就會抵達港口,但是我們不能開倉放糧,還得讓他和其他糧商一樣,抬高糧價。”
竇文漪的心肝顫了一下,聲音拔高,“米糧瘋漲,就是因為朝堂推波助瀾,殿下也想發國難財嗎?”
她盯著裴司堰的眼神愈發尖銳,“枉我還以為你心系萬民,結果與他們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裴司堰斟茶的動作一頓,嗤笑一聲,“漪兒,你對為夫很不滿啊!可否聽我把話講完?只有鄭之龍賺得盆滿缽滿,那些糧商才會蜂擁而至,糧荒的事就會迎刃而解。”
“你可知道,天寧城附近有多少奸商虎視眈眈?我不僅要讓鄭之龍漲價,還要漲到一百八十文以上!從明日起,朝堂也不會再開倉放糧,不管哪個功勛士族膽敢再用霉米施粥,一律都會嚴查追責。”
裴司堰深深地望向竇文漪,頓了頓,又道,“現在,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竇文漪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
裴司堰意有所指,“當初查抄譚家,元豐、永豐倉兩處原本有將近百萬石的粟米不翼而飛,這次,可得讓刑部那幫人擦亮眼睛,好好查查!”
竇文漪瞬間明白他是要引蛇出洞。
那些被盜的官糧會趁機大批涌入天寧城,要是來源交待不清楚,自然就能順藤摸瓜。
“城外沒了人施粥,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那些流民餓死嗎?”
裴司堰低低地笑出了聲,“我們即將大婚,上次你也去過云澗別院,那地方到底還是太小了,我們應該好好裝修一番。還有圣上的地宮,可停工多年,好歹也得催促工部趁國庫有錢,抓緊工期,修一修!”
竇文漪聽懂了,他是要讓流民們充當勞力,自食其力。
他的計劃堪稱完美,簡直無懈可擊。
可唯獨會犧牲沈硯舟。他身為巡察御史,必定會捅破霉米的事,那他就會和諸多世家公開在為敵,日后他在朝中只怕會舉步維艱。
“漪兒,夜已深,你也該疼疼我了,我都累了一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還想繼續追問,“那沈硯.....”
裴司堰忽地挑起了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將沈硯舟的名字淹沒在他們交纏的唇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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