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臉色隱隱發白,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身形險些不穩。
翠枝連忙扶住她的手臂,“姑娘,你怎么了?”
聽到動靜,屋內的人循聲而望,便見竇文漪穿著一條極為清雅的素裙,蓮步微動,款款而來。
她膚若凝脂,發髻簡單只隨意地插著一朵海棠珠花,卻別有一番韻致,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清若浣雪,恍若春華,夢中那道倩影瞬間照進現實!
謝歸渡清洌的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眸光中蘊藏著一種復雜的情愫,“淺淺......”
竇文漪一顆心跌進寒潭,那兩個字從他舌尖劃過,惡心之極!
他難道真的重生了?
淺淺是她的小字,上一世,是他們成親后,她才告知他的。
他哄著自己相擁纏綿的無數個夜里,心里惦記的人卻是別人。
既不愛她,為何要用打著‘愛情’的幌子,卑劣地哄騙她,愚弄她,讓她沉溺他虛假的溫情之中。
竇文漪掩下眸底的驚惶,提裙步入屋內,欠身朝眾人行禮問安。
母親辜夫人坐在上首,穿著一件海棠暗紋香妃色金線襦裙,生了一張鵝蛋臉,滿頭珠翠,顯得圓潤華貴,哪怕早已年過三十,也自有一股風韻。
辜夫人神情冷淡,示意她坐下。
竇文漣瞥了一眼她下首的空位,自覺地坐到角落。
“謝公子,還請你稱呼我一聲‘四姑娘’,直呼女兒家的小字,實在不妥。”
謝歸渡微怔,袖口下的手微微顫抖,心中莫名涌出了一股悸動,“四姑娘莫怪,是我失禮了。”
“敢問謝公子,從何處得知我的小字的?”
“漪兒!”母親辜夫人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謝歸渡眉宇間凝著一層謎團,腦海里驀地涌出一段畫面來。
那晚的新房處處系著紅綢,張燈結彩,奢華璀璨,他修長的指節,小心翼翼挑開那火紅的蓋頭。
女子含羞帶怯,露出一個嬌媚的淺笑,輕聲喚他,“夫君!“
謝歸渡稍稍揚眉,坐在了她的對面,“漪兒。”
“你也可以喚我小字。“
“漪兒的小字,叫什么?”
“你是狀元郎,還不會猜嗎?”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莫不是‘淺淺’二字?”
......
謝歸渡只覺得自己像是中邪了似的,自從前幾日摔了一跤過后,他日日都會夢見她。
有時,還盡是些難以啟齒的夢......
辜夫人見他怔怔失神,不由扯著笑意,開口,“謝公子腹有詩書,一表人才,我看著就很滿意,跟我們漪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是能喜結良緣......”
“咳——”父親竇伯昌皺著眉,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
辜氏不得不閉嘴。
竇伯昌不緊不慢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前些時日,你母親似不太滿意這門親事,想要悔婚。結親是結兩姓之好,你一個小輩貿然登門提親事,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