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校場之上,我必親手摘下洛珩人頭!祭奠昭弟,以正東宮威名!”
鎮國王府,藥味比上次淡了許多。
洛珩推開靜室的門,只見秦虹正盤膝坐在矮榻上,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恢復了往日的銳利沉凝。
聽到動靜,他睜開眼,看清來人,臉上頓時露出爽朗卻帶著感激的笑容。
“哈哈!是世子來了!快坐!”
秦虹聲音洪亮了不少,掙扎著就要起身相迎。
“老王爺快別動!”
洛珩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扶住秦虹手臂,將他按回榻上。
“看您氣色,這傷是好利索了?”
“托世子洪福,撿回條老命!”
秦虹順勢坐好,拍了拍自己胸口。
“內腑淤血也化得差不多了!再養個把月,保管能拎著刀上陣!世子當日救命之恩,老夫……記一輩子!”
洛珩擺擺手,在榻邊坐下:“老王爺重了,同舟共濟而已。您老無事,小子心里就踏實了。”
他目光掃過秦虹的臉,雖然精神不錯,但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沉重憂慮,卻比傷重時更濃了。
“老王爺,”洛珩收斂了笑容,語氣認真起來,“傷好了是喜事,可我看您……心里似乎還壓著事?”
秦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干癟下去。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沉重地嘆了口氣。
“唉……”
他布滿老繭的手無意識地搓著膝蓋,眼神飄向窗外蕭瑟的庭院,聲音干澀沙啞。
“什么都瞞不過世子你的眼睛。傷……是好了大半。可這心……比傷重時還疼啊!”
洛珩心頭一緊:“何事讓老王爺如此憂心?莫非是軍中……”
秦虹搖搖頭,渾濁的老眼里竟泛起一層不易察覺的水光,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是……是月柔那丫頭。”
洛珩腦中立刻浮現出秦月柔那張總是帶著幾分英氣與倔強的臉:“秦小姐?她怎么了?”
“大夫……大夫今早剛走……”
秦虹的聲音哽住了,他用力吸了口氣,才艱難地吐出后面的話。
“說……說她心脈里的那道先天寒氣……已入膏肓……恐怕……恐怕熬不過……明年開春了……”
“什么?!”
洛珩霍然起身,臉色驟變。
秦月柔……活不過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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