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昆市發大水,是身為護士的原身母親,拼命從大水里救回了當時已經懷孕八月有余的江母。而自己卻在臨上岸時,不小心力竭栽倒。被洶涌的大水直接沖走了性命。只留下三歲不到的小安寧。
可以說,原主一生的悲劇就是從這里開始地。
事后為了報答,兩家的婚事這才定了下來。
可結果呢?
“很意外嗎?中國有句古話,人走茶涼,事實證明,哪里都是有用的。”
安寧語氣涼涼,原身一家不是什么好東西,江家難道就是了嗎?
所以這兩家子,最好鎖死,別去禍害旁人。
只當沒聽到這些人的“籌謀”,安寧每日照常上學,等徹底熟悉原身筆跡后,安寧才把右手掌心作為偽裝的紗布揭了下來。
眼看畢業在即,為了不下鄉,陸晴動作愈發明顯了起來。每日早早出去,直到天黑才姍姍歸來。許是得到了家里人的許可,也許是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對著安寧這個繼姐,肉眼可見地陸晴眼中心虛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某種夾雜著某種輕鄙的炫耀。
好在這段時日,陸懷民脾氣愈發不好,縱使再得意,陸晴母女也不敢過多張揚。
不像原身上輩子,一邊要結束心愛的學業,前途渺茫,一邊還要聽著這些人的誅心之語。看著最后一絲逃離這個家,重新迎接新生的希望徹底破滅。
最后被所有人當作破爛一樣丟在鄉下。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對于某人陰陽怪氣的炫耀,安寧只當看不見。
半月后,這一日安寧剛踏入家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中藥味。
不動聲色地將這座房間緊閉的窗戶全部打開,安寧這才假裝沒有帶鑰匙,學著原身的樣子低著頭敲響了隔壁桂花嬸的門兒。
筒子樓本就狹小,容易串味,剛打開門就被一股子苦藥味沖了鼻子,桂花嬸當即掐著腰罵了一通:
“我說誰家啊這么缺德,熬藥也不知道把窗臺關上,廠里鍋爐房那么大地兒不能用嗎?也不知道整天熬些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罵罵咧咧一大堆過后,桂花嬸兒這才發現了一旁背著書包有些局促的安寧。
“哎呦,這不是陸家丫頭嘛!”說著又往來人身后看了一眼:
“這是忘帶鑰匙了,走走,跟嬸兒回去。”
“還別說,安寧這姑娘越來越好看了,剛才嬸兒險些沒認出來呵!這裙子剛做的吧,真好看!”
坐在破了大半個口子的椅子上,安寧有些羞澀地低頭:“是學校葉老師幫忙做的,還有頭發也是,說我以前穿的不合適。”
“可不是不合適嘛!”桂花嬸兒使勁兒拍了拍大腿。
瞅瞅現在水靈靈地多好看,不比近來總是眼睛長到天上的拖油瓶可好看多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桂花嬸兒眼珠子突然轉了轉:“閨女,聽你桂花嬸兒的,以后就這么穿,甭再聽你那后媽地。”
安寧乖巧點頭,又從身后書包里拿出幾顆大白兔奶糖,不由分說塞到桂花嬸手里。
“嬸兒,這些都是剛剛老師給的,建軍昨個兒不是還吵著吃糖嗎?”
“呦,你這孩子,這么客氣做什么!”
見這孩子到底還是知事兒,人也比之前開朗些。桂花嬸兒臉上更熱乎了些。不僅進屋抓了一大把花生,臨走前還拉著安寧念叨:
“寧寧這是遇到貴人了,怪不得變化這么大。聽嬸兒的,日后多聽你老師地。嬸兒可是知道,這能在你們市一高當老師的,家里頭都好著呢,這關系可得處好了。”
“甭看現在老師處境不行,瞧著吧,總有好的時候!”
果然,什么年代都不能小瞧底層人的智慧,看起來粗俗的桂花嬸兒也有這樣的遠見。
再一次,安寧慶幸自己的謹慎。
晚間,果不其然,見到這樣“輕簡”打扮的安寧,剛從外面回來的陸晴臉色瞬間就變了。倒是一旁的蔣玉華兩口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沉的用過晚飯后,天還沒黑,兩口子就早早回了屋。
這么急地嗎?安寧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再次打開了客廳兩邊的窗戶。
晚間,在幾乎所有人都在安睡之際,隔壁臥室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有賴這年代筒子樓堪稱可怕的隔音效果,安寧甚至能聽到隔壁鄰居罵罵咧咧的聲音。
約莫大半個小時,在眾人覺得總算消停了的時候,突然一聲劇烈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小樓。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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