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賀雨棠臉上漾著淺淺的溫柔的笑,如同白珍珠散發出瑩潤柔和的光澤。
“他說要送我來機場,我擔心影響他工作,讓他回公司了。”
陳淮律笑著問說:“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賀雨棠默了默,自然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陳淮律一語點破:“賀小姐,你還沒有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訴周先生,對嗎?”
賀雨棠輕輕嗯了一聲。
身為賀雨棠的主治醫生,陳淮律最清楚賀雨棠的病情,在她治療期間,他與她相處了不算短的時間,了解她的性格,親眼看過她的無助和恐慌,也見證了她的善良和堅強。
他理解她不把自已的病情告訴周先生的做法。
她不是在為自已的未來考慮,她在為他的未來考慮。
她從來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而今天她來機場接自已,陳淮律大概能猜到她要和他講什么事情。
陳淮律:“不是說給我準備了接風宴,去餐廳吧,我們邊吃邊聊。”
賀雨棠邁著步子往機場門口走,“我給你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陳淮律笑著問說:“不會給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法餐吧?在法國這么多年,天天吃焗蝸牛,我都要變成一只蝸牛了。”
賀雨棠笑了笑,回說:“不是法餐,是地地道道的中國菜。”
陳淮律笑容燦爛,“太好了,這世界上每一個國家我都去旅游過、吃過、玩過,我這個胃還是最喜歡吃中國菜。”
賀雨棠:“當然,這是刻在我們dna里的東西。”
和陳淮律一起回國的同行們走過來,看到他身邊站著一個膚白貌美的美女,眼神中閃爍著八卦的探究欲。
“陳醫生,你女朋友來機場接你啦。
陳淮律:“別亂猜,她不是我女朋友。”
賀雨棠開口道:“陳醫生曾經是我的主治醫生,我每年的體檢報告都會拿給他,讓他幫我看一看。”
兩個人離開后,一群人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我想起來那個美女是誰了。”
“是誰?”
“她叫賀雨棠。”
“連名字都記得那么清楚,你小子暗戀人家啊?”
“別造謠,沒有的事,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是因為她在法國治病期間,全程都是她一個人,做手術也是她自已一個人,沒有家人陪她,也沒有朋友陪她,我們問她父母為什么不來,她說她父母都不在了,而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本來還調侃打趣的輕松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在異國他鄉,就算是身體健康也會面臨孤獨、彷徨、害怕、想家,更何況她還得了病,需要每天自已一個人去醫院掛號、抽血、檢查、吃藥。
當同齡人有父母陪伴,每天在煩惱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的時候,賀雨棠已經站在生和死的邊緣,面臨隨時會死掉的危險,掙扎著、努力著、想要活得長一些。
她不想死,她想活!
她才十八歲,她還有很多心愿沒有完成,她還有很多事情想做!
一群人都是醫生,見慣了生離死別,但聽到這位小姑娘的故事,還是心中有所觸動。
有人問說:“她得的什么病?”
“具體什么病不記得了,不是我這個科室看的病,只知道當時她反復的發燒,皮膚上還有一塊一塊的淤青,有時候正在路上走著,突然暈倒在地上。”
賀雨棠帶著陳淮律來到一家中式餐廳。
將陳淮律送到餐廳大門口,她去露天停車場停車。
賀雨棠停好車,推開門下來,從旁邊一輛黑色豪華商務車旁邊走過。
大白天的,黑色商務車的前燈不停的閃爍,不知道是車子出了故障,還是車子的主人忘了關。
賀雨棠朝著黑色豪華商務車里面望了一眼,由于玻璃上貼了防窺膜,她只看到了自已的倒影。
她收回目光,走到餐廳門口,和陳淮律一起往餐廳里面走。
她背后,黑色豪華商務車里,周宴澤漆黑的雙眼盯著她看。
手機鈴聲響起來,助理聲音急切:“周總,客戶從早上七點就過來等您,午飯都吃完了,您還過來見他嗎?”
周宴澤:“沒空。”
助理:“好,我明白了。”
他再次推開會議室的大門,走到客戶身邊,一臉悲傷,聲音帶著哽咽,對客戶說:“先生,您今天估計是見不到周總了,因為周總他爹的腦血栓手術失敗了,周總現在傷心欲絕!”
客戶真誠地問說:“那我要是明天來找周總,是不是得買個花圈帶過來?”
助理:“不用了不用了,周總的辦公室里擺個花圈,不好看。”
客戶:“那我買一捧菊花過來吧。”
助理:“別別別,周總人還在呢,房間里用不著擺菊花。”
“明天您來的時候,什么都別帶就成。”
助理順利的把客戶送出門。
客戶離開之際,被周宴澤孝順的品德深深打動,深刻的反思自已,想到自已已經很久沒去看望父母,律有三千,不孝為大,車子沒開往公司,而是直接開到了鄉下老家,爸爸媽媽,孩兒回來看你們啦!
此時,周宴澤推開黑色商務車的門,長腿邁出去。
沒有從餐廳大門進,他通過vip通道,直接抵達二樓。
餐廳經理引著周宴澤往貴賓包廂走,周宴澤站在二樓走廊的扶手前,巋然不動。
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身姿挺拔,寬肩硬闊,雙腿修長,黑眸沉沉望著坐在一樓吃飯的兩個人。
賀雨棠和那個四眼田雞,貌似聊的還挺愉快。
一樓,賀雨棠問陳淮律:“陳醫生,這家餐廳的飯菜你喜歡嗎?”
陳淮律拿起一片春卷,放上烤鴨肉、蔥絲、洋蔥、黃瓜、甜面醬,卷在一起。
“很地道的京城口味,你選的這家店非常好。”
賀雨棠禮貌的笑著。
陳淮律把卷好的春餅遞到她面前,“給你吃。”
二樓,周宴澤看到陳淮律的這一舉動,翻了個白眼。
賀雨棠微微錯愕,擺手說:“不用了,陳醫生你吃吧,一會兒我自已卷。”
陳淮律:“這叫和其他男人保持邊界感嗎?”
賀雨棠淺淺的笑著,默認了。
二樓,周宴澤的白眼翻回來,笑了。
陳淮律收回手,把春餅送到自已的口中,文雅端方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