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硯猛地拍桌而起:“季天明!你心里有怨,你沖我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一念之差,他們娘倆這些年是怎么過的?!”
季天明卻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譏諷地笑了:“沖你來?我怎么沖你來?明明我們一起進的不對,而你是團長,我只是個營長,我拿什么跟你斗?”
“放屁!”顧承硯怒極,看著眼前顛倒黑白的季天明他仿佛不認識一般。°看′書?君~??已?發[t¨布3最e新2a章?節?
“我們一起進的部隊,我的軍功是怎么來的,你比誰都清楚!”
他一把扯開自己的軍裝,露出胸膛上猙獰的彈痕和傷疤,“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中這一槍的時候我差點死了,轉到了京市醫院,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床!我坐上團長的位置,我問心無愧!”
季天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陰冷的恨意:“是,你厲害,你有本事。可那又怎么樣?你有個好爺爺好爹,你受傷了能去最好的醫院,我呢?我被野豬撕爛了下身,連做男人的尊嚴都沒了!”
他的聲音顫抖,帶著刻骨的恨:“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嫁人,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喊爸爸,而我呢?我連個完整的男人都不是!”
顧承硯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季天明,家庭我沒辦法選擇,但我從來沒靠過家里。_a~i_h·a?o\x/i¢a~o`s_h^u,o!..c-o\m/”
他要是真的靠家里,至于參軍十幾年,才做到團長的位置?
他要是靠家里,恐怕師長的位置都坐得了!
當初他選擇到南省這種艱苦的邊境部隊來當兵,就沒想過要靠家里一分一毫。
憑什么到頭來季天明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到他有一個好爺爺好爹上面?
“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你大可以像個爺們一樣跟我說,我們打一架,一起吃個處分都行!可你做了什么?你害得一個無辜的女人獨自撫養孩子,害得一個孩子從小沒有父親!他們做錯了什么?”
季天明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變得扭曲:“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輕易得到……”
說完這話他又笑了。
“但是可惜啊,就連老天都在幫你,沈云梔居然帶著孩子找來了部隊,讓你白撿個現成的家!”
顧承硯的眼神驟然銳利如刀,他挺首腰背,聲音沉穩有力:
“對,你說得沒錯,老天確實在幫我。¢e?¤zμt小?說-_%網?£??°?已1發,?布|最?x@新!?章′?(節!古人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正因為我問心無愧,所以云梔才會帶著孩子來找我。”
他的語氣漸漸柔和下來:“我媳婦兒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放棄等我,我兒子聰明懂事,從沒怨恨過我這個失職的父親。他們用信任和包容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這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恩賜。”
說到這里,顧承硯突然話鋒一轉,眼神凌厲地看向季天明:
“而你,季天明,你不僅身體殘缺了,連心也殘缺了!當年那個和我并肩作戰的鐵血漢子去哪了?就因為一次意外,你就變成了一個躲在陰暗處使絆子的小人!”
他上前一步,看著季天明的眼神當中滿是失望:
“你不配穿這身軍裝!不配當我的戰友!真正的軍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也會挺首脊梁做人!”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當年那個帶著滿腔熱血參軍,說要為了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季天明要是知道八年后的自己會變成這樣,他該有多失望?”
顧承硯的話,讓季天明的臉色僵住了。
眼中的怨恨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情緒取代,那是被塵封多年的、關于初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