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低著頭不敢看張榮英,“是我害了他,他明明是做好事,明明是為了幫我,那天要不是他來了,周二炮那畜生得把我打死。
嗚嗚嗚,我只是想不通,我爸經常打人,為啥不把他抓去槍斃,紅狗是為了保護我,怎么偏偏他被抓起來了?”
張榮英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安慰周敏。
她能說,因為現社會對于丈夫打媳婦,父母打孩子,都是受傳統倫理觀念的深刻影響,受古代“父權至上”“夫權至上”的思想殘留,認為家庭內部的管教與沖突,屬于“家事”而非“公法管轄范疇”。
她能說因為普遍社會還認同,“父母管教孩子天經地義”“丈夫對妻子有支配權”甚至很多人把打罵孩子和妻子被認為是“教養方式”,是默認的維持家庭秩序的合理手段。
她能說,現在的法律以及社會對“家庭內部傷害”的追責標準遠高于外人傷害,默認親屬間有一定的“懲戒容忍空間”,而對“外部侵害”卻是零容忍的共識。
張榮英不知道該怎么跟周敏解釋,只能從側面安慰開導她。
“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想那么多也沒用了,別哭了。”
“你姥......哎,以后也沒人慣著你媽了,你也離他們遠點吧,學你哥,管好你自已就行了。”
周敏擦了眼淚,抬起頭看向張榮英,“嬸子,待會李同志他們是不是要去送東西,能讓我跟紅狗見一面嗎?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句謝謝。”
張榮英想起紅狗對周敏的心思,點點頭,“行,待會我陪你一塊去。”
周敏輕輕舒了口氣,“嬸子,謝謝你。”
虎哥那邊斥巨資吃吃喝喝兄弟長兄弟短拉的關系,但會見也只能進去兩個人,是李保軍帶著周敏進去的。
紅狗只判七個多月,不用被押送至監獄執行勞改,直接關押在千塘的本地的看守所內。
秋平有點不明所以的看向張榮英。
按理說就算要進去,也是他跟大軍進去的,結果嬸子卻說讓周敏進去。
張榮英知道秋平想什么,“紅狗是沖動,但只要不惹到他,他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他,喜歡周敏。”
秋平長舒一口氣,“我說呢,上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問周同志怎么樣。”
會見室內,周敏跟李保軍安靜的坐著等著,好一會,紅狗被領了出來。
“大軍,周同志。”紅狗咧開嘴笑。
李保軍黑著臉,小聲道,“你還笑的出來。”
紅狗扭頭看周敏,“你沒事吧,身上的傷還疼嗎?”
周敏眼眶馬上就紅了,她擠出笑,“我很好,謝謝你,要不是你,那天我........”
紅狗扭頭看向別處,盡量避開周敏的目光,裝作無所謂,“嗨,沒事,沒事,多大點事。”
“往后,他,他要再朝你動手,你就跑,躲著點,別跟他硬碰硬,你一個女同志,哪是他一個男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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