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
易知玉望向府門外漸沉的暮色,目光堅定如磐石,
“我去尋他。”
聽到這句話,影十眼中倏然閃過一道光亮,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立即抱拳行禮,聲音里帶著幾分難掩的欣喜:
“是!”
京樓二樓雅間內,沈云舟一路快馬加鞭,又回到了這幾日借酒消愁的地方。
他獨自坐在矮桌旁,神情頹然,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郁。
這一路護送易知玉回府,他心中百轉千回。
可思來想去,終究還是舍不得放手。
越是接近家門,那份壓抑的情感就越是洶涌。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這樣放開她的手。
此刻的沈云舟只覺得自已卑劣至極——明明知道該放手才是,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正因為如此,方才一到府門前,他甚至沒等易知玉下車,就倉皇找了個借口逃離。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清澈的目光,更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已這份放不下的執念。
明知這場姻緣是他強求而來,明知易知玉心中并無他,可他就是這般自私,連一句“放手”都說不出口。
“這般行徑,與那些趁人之危的小人有何區別……”
他低聲自語,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說罷,他拿起桌上剛送來的酒壺,為自已斟了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灼喉,卻燒不散心頭那份苦澀。
正當他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澆愁時,廂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沈云舟頭也未抬,只當是又來打擾的歌姬舞姬。
他又給自已倒了一杯,語氣冰冷:
“都滾出去!沒我的吩咐,不要再讓什么歌姬舞姬的擅自進來煩我!”
預想中慌忙退下的腳步聲并未響起,反而傳來一聲清脆熟悉的輕笑:
“夫君這幾日一直說公務繁忙,莫非……就是忙著在這京樓聽曲賞舞,飲酒作樂嗎?”
沈云舟執杯的手猛地一頓,瞳孔驟然收縮。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向廂房門口——
只見易知玉正婷婷立在門邊,唇角含笑,那雙明亮的眸子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沈云舟幾乎是瞬間站了起來,動作快得帶倒了桌上的酒杯。
他怔怔地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喃喃低語道,
“知玉……”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一時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喝多后的幻覺。
易知玉見他這副怔忡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緩步向前:
“怎么?見到妾身突然出現,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云舟這才如夢初醒,慌忙繞開矮桌,快步走到她面前。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幾下,卻只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我……你……”
易知玉微微歪頭,嘴角依舊含著溫柔的笑,眼中掠過一絲狡黠的光,
“夫君今日若是不好好解釋清楚,那妾身可就真要……好好鬧上一場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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