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借口!真的不是!”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終于將深藏的心事道出:
“是我自已過不了心里這一關……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是我將你困在沈家,是我強求你留在我身邊……我明知你對我并無情意,卻還是自私地將你扣在身邊,不肯放手。這樣的我……實在齷齪不堪,算什么君子?”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深深的自責:
“理智告訴我不該如此,可我的私心卻舍不得放開你……我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躲到這里借酒消愁。”
說到最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補充道,語氣格外認真:
“我只是在這里獨自飲酒、就寢,從未喚過任何舞姬歌姬,更不曾讓任何女子作陪——這些日子,我都是獨自一人在這的!!”
這話說完,遠在城外若寧郡主別院中的李長卿與蕭祁,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
李長卿揉了揉鼻子,狐疑地望向月色,低聲嘟囔:
“奇怪……是誰,是誰在背后同時說我二人的壞話?”
聽到沈云舟這番剖白,易知玉心中不由一怔。
她原先只知他因自已未能回應同等情意而失落,卻不曾想,他竟已思慮得如此深遠。
甚至到了在“放她自由”與“留她在身邊”之間反復掙扎的地步。
一邊是理智催他放手,一邊是私心叫他難舍,這般矛盾竟將他逼得躲在此處借酒消愁。
這份深藏于心的糾結與退讓,讓易知玉心口泛起一陣酸軟的熱流。
她從未料到,沈云舟竟為她考慮到這般地步,連“還她自由”這樣的念頭都默默承受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今日鼓起勇氣來尋他,或許正是冥冥中最好的安排。
再聽他語無倫次地辯解不曾找任何女子相伴,易知玉在感動之余又生出幾分忍俊不禁。
誰能想到,那個向來沉穩從容、處事不驚的沈云舟,也會有這般手足無措、慌不擇的時候?
“噗嗤——”一聲,她終究沒能忍住笑意,忙用絹帕輕掩唇角,肩頭卻仍微微顫動。
沈云舟見她低頭掩面、身形輕顫,只當她是在傷心落淚,心頭頓時揪得更緊,正欲再開口解釋,卻見易知玉忽然抬起頭來——那雙含淚的眸子分明漾著盈盈笑意,宛若春水映梨花,哪有半分悲戚?
他不禁怔在原地。
易知玉輕笑著向前邁了兩步,自然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身,將側臉輕輕貼在他胸膛上,柔聲低語:
“夫君現在可滿意了?”
沈云舟渾身一僵,雙手懸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唯恐此刻的她并不愿與他親近,連觸碰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努力平復著紊亂的心跳,謹慎地問道:
“夫人這話……是、是何意?”
易知玉依偎在他懷中,耳畔是他急促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知他此刻定是心亂如麻,便不再逗他,仰起臉來輕聲說道:
“夫君今早不是還說,想要妾身能對著你鬧上一鬧嗎?如今妾身當真鬧了這一場……不知夫君可還滿意?”
易知玉話音輕柔,說話間她微微仰首,眸光流轉,望向頭頂上方的沈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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