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這話,孫老夫人這才雙手接過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朱紅色的丸藥。
她輕聲哄著懷中的孫兒:
“啟兒乖,吃了這藥就不難受了。”
待孩子順從地咽下藥丸,白衣神醫又取出一張墨跡未干的藥方遞過來:
“若是老夫人信得過在下,可按此方抓藥調理。不出半月,令孫定能恢復如初,甚至更勝從前。”
“信得過,自然信得過!”
孫老夫人連連點頭,珍而重之地接過藥方,疊好收進袖中,口中不住地道謝,
“多謝神醫,多謝神醫救命之恩……”
白衣神醫微微頷首,又開始細細叮囑服藥期間的注意事項。
見孩子轉危為安,孫老夫人又這般謹遵醫囑,易知玉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弛下來。
她望著圍在孩子身邊又哭又笑的眾人,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許是湖風太大,吹得她眼角發酸,兩行清淚竟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悄悄向后挪了幾步,退到湖畔一處開闊地帶。
這個距離既不會打擾這溫馨的一幕,又能將眼前這幅失而復得的畫面盡收眼底。
看著孫老夫人將孫兒緊緊摟在懷中,看著眾人喜極而泣的模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有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心中百感交集——
這一世,她終于沒有錯過救人的時機;
這一世,這個鮮活的小生命被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一世,那場令她耿耿于懷的悲劇終究沒有重演。
一切,真的都在變好。
這種失而復得的圓滿太過美好,美好得讓她的心尖都在發顫。
她抬手輕觸濕潤的臉頰,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任由喜悅的淚水一次次模糊了視線。
湖畔微風徐來,帶著水氣的涼意拂過易知玉濕潤的衣袖,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忽然肩頭一暖,一件溫暖的斗篷輕輕落在了身上,將那陣冷意隔絕在外。
易知玉詫異地回首,只見沈云舟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她身后。
此刻他正站在她身后,修長的手指還在為她系著斗篷的系帶。
\"夫君?\"
她仰起臉,眼中還帶著未干的淚痕,聲音里透著幾分驚訝,幾分不知所措。
\"嗯。\"
沈云舟低應一聲,手上的動作未停。
他細致地將斗篷裹緊她的身子,生怕那濕透的衣裳再被湖風一吹,會讓她著了涼。
待確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后,他才很自然地將她攬入懷中。
望著她泛紅的眼眶和頰邊未干的淚珠,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輕輕觸動了。
方才她救人的全過程,他都盡收眼底——從最初的緊張不安,到全神貫注的施救,再到在神醫安撫下漸漸堅定的神情。
這是沈云舟第一次見到如此毫無保留展露真實情緒的易知玉:
她會因擔憂而落淚,會因成功而展顏,會因危急而焦灼,會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
這樣一個鮮活、真實、會哭會笑的易知玉,或許才是她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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