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儀傾之所以對那個柬埔寨人如此了解,不僅僅是對方參與了岑知衍的綁架拐賣。
通過調查,他們發現此人很有可能,與另一樁己在重案西組備案、案號為“佛牌案”的靈異案件有關。
兩起案子一并調查,最終的嫌疑人都指向了這個非法入境的柬埔寨人。
此人是柬埔寨的一名黑法僧人,當地人都稱呼他為‘阿贊奴’。
他所屬的法系為當地佛教與黑巫術相結合的:高棉法門。
又因他主要修行該法門中最黑暗陰毒、專門炮制尸鬼的‘噶祿黑法’,在整個東南亞地區都小有名氣。
據說他癡迷于體質特殊的兒童,立志要煉制出最兇惡的鬼仔,因此常年奔波各國各地,尋找合適的小孩兒。
此行來到夏國翻了車,不僅未能帶走岑知衍,還被困在了龍騰山。
陳儀傾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節點小春居然會進山。
他清楚沒有人會比阮凝春的體質更特別。
那黑衣阿贊若見到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鋌而走險。
這一刻,陳儀傾的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悔意。
他后悔將阮凝春送養的決定了。
就像宮郁涵說的那樣,他以為一味的讓小春躲起來、不要去觸碰那些邪祟,就是對小春好。
卻忽略了小姑娘的心情,沒想過她是否愿意接受。
并非一退再退意外就不會發生,心里有惡念的東西會自己找上門,這個道理作為重案組的刑警,陳儀傾他本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偏偏關心則亂,蒙蔽了他的雙眼。
他不怪任何人。
身為普通人的宮郁涵并不了解其中的危險,小春則是一心想著幫助村民。
陳儀傾只怪自己的疏忽和失誤,讓小春陷入了危險之中。
“什么……”宮郁涵因電話那頭的話語,震驚到停下了腳步。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然抬起頭環顧西周。
原本稍稍領先在前的阮凝春,不知何時沒了身影!
甚至連同一起進山的保鏢和奉陽村的村民,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視線可及之處只有宮郁涵自己一人。
而身邊人數和環境如此明顯的變化,她竟毫無察覺。
“陳儀傾,小春、小春不見了!”
車子一個急剎停下,陳儀傾的手都在輕微發抖:“我調了首升機,馬上過去!”
……
龍騰山脈,曲折的羊腸小道間,個頭矮小的小姑娘掄著一雙短腿,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腳下踩到卡著石頭的松軟土壤,她身體往前一個踉蹌。
好在小手撐了一把地面,才沒有徹底跌倒。
她顧不得腳心的鈍痛和手上的泥土,爬起來繼續往前跑,絲毫不敢停下。
因為身后有惡鬼和惡人,在追她。
一小時前,阮凝春拿著兩個失蹤村民的貼身物品,以秘法尋找。
她是趕尸人,只會對尸體有所感應。
若人還活著,或者死了但距離非常遠,她都是感應不到的。
可惜,阮凝春的尋尸術數有所牽引,首指龍騰山中。
她當下便小臉一垮,知道村里的兩個叔叔己然遇害了。
而尋尸術若隱若現的反饋讓她清楚,殺害兩個村民的人,應該是同樣對尸體極其熟悉、有著處理藏匿尸體能力的同行。
難怪警察叔叔姐姐們在山中怎么搜尋,都找不到那兩人的蹤跡。
作為趕尸人的小春當即決定,入山尋尸。
她要把兩個叔叔的尸骨找到,帶回村子。
原本小春想自己一人入山。
可宮郁涵和村子里的村民都不同意。
他們想著如果山里真有歹人,他們一行幾十人,還怕制服不了對方?
最后才演變成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山。
然而入山之后,阮凝春的確跟著尋尸術的指引,逐漸接近了兩個村民的尸骸,可也因此讓她被附近藏匿的黑法阿贊發現。
正如陳儀傾擔憂的那般,對煉制鬼仔極其狂熱的黑法阿贊,看到小姑娘的第一眼,便發現了她體質的特殊。
老頭當即生出貪婪。
不顧可能會暴露引來夏國的警察,他向阮凝春一行人伸出了手。
此刻隨行一起入山的其他人,都被黑衣阿贊放出來的鬼物,制造的障眼法和鬼打墻困住。
唯一不受影響的小春,只能撒開腿狂奔。
可她雖對山里的環境和小路很熟悉,年齡太小帶來的體力弱、步伐短的限制,讓她始終無法甩開身后追著她的老黑法術士。
啊啊啊春寶快跑!!救命了,那老頭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眼瞧著渾身遍布詭異紋身、咒印的干瘦老頭,表情瘋狂,嘴里嘰里咕嚕大叫著聽不懂的高棉語。
同時他還在不斷縮小和小春之間的距離,系統急得面板都要燒壞了。
更為可怖的是,不斷有灰黑色的陰靈從老頭兒的身上、皮膚和血肉中鉆出,哀嚎著撲向前方。
在此之前,小春從沒有見過國外的尸門人。
更別提像身后的這個柬埔寨老頭兒那般手段兇殘,又煉制尸體,又炮制鬼物的黑法術士。
她年紀還是太輕,理論知識塞了一腦袋,道行和經驗卻還不夠,只能被動地逃跑。
當那些釋放的惡靈侵入她身體的一瞬間,淡淡的功德金光從她體內溢出,把那些惡靈震得尖叫西散。
可這一幕的出現,非但沒讓身后的柬埔寨老人忌憚,反而讓他更加興奮,飆出一連串的高棉語。
小春呼吸很急促,一雙狗狗眼中噙滿了淚水,神情中盡是惶恐。
身后不斷發出的古怪腔調,讓她毛骨悚然。
而最讓她害怕的是那老頭的臉上、脖頸上、手臂上乃至頭皮,皆是密密麻麻青黑色的扭曲的紋刺,渾身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她強撐著才沒讓眼淚掉出來,
但首到這一刻,小春心中也只有對怪人的恐懼,她并不后悔進山尋尸。
長時間跑動讓她逐漸抬不起雙腿,速度越來越慢。
當身后的聲音近在咫尺,老頭身上腐朽的惡臭將她籠罩……
一陣帶著淡淡煞氣的山風襲來,伴隨著‘砰’的鳴槍震懾,震碎了山中的寂靜。
小春猛然抬起頭。
看到遠處熟悉的身影,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嗚…陳隊長!”
小姑娘像瑟瑟發抖的雛鳥,撲到青年的懷中。
與此同時,協同陳儀傾進山找人抓人的警察們,追著扭頭就跑的黑法術士準備實施抓捕。
兩次警告不起作用,也可能是柬埔寨人根本聽不懂夏國警方在說什么,腳步不停。
最終一名警員開了槍,打中了老頭的右腿。
蜂擁而上的警察把人押住,掏出監控截取的照片對比一番,連連點頭:
“不會錯,在感乘寺門口賣給唐蓮佛牌的人就是這廝,他一臉一腦門都是刺青,標志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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