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分人都是見多識廣的老警察,曾經接觸過一些非自然的案子,簽署保密協議后調動到了西組。
因此陳儀傾的出現,并沒有引起他們過多關注。
畢竟作為西組的領頭人,他必然要來指導、跟進案子。
不過共事了一段時間,西組的民警們多少了解些陳儀傾的脾性。
看到一向獨來獨往、陰晴不定的隊長居然抱著個小孩子,還是驚訝側目。
“陳隊長,這孩子是?”
陳儀傾垂眸看了一眼,回道:“走失兒童,之后要在組里放一段時間。”
過來之前,他本想把阮凝春丟給姜辰,結果遭到了小丫頭激烈的抗拒。
看起來只有一點點大的小崽子抱著他的脖子,死活不撒手。
稍微用力去扒她,她就哼哼唧唧發出細細的哭腔:“不要不要,我跟著你!不要他!”
鬧得陳儀傾脾氣都沒了。
到了審訊室門口,他把懷里的小姑娘往地上一放,沒好氣道:“別哼唧了,這不是帶上你了么。”
兩只腳腳落在地上,阮凝春手里還緊緊抓著身邊人的袖口。
她吸了下鼻子,眼睫毛上還沾著沒干涸的淚水。
一雙黑漉漉的眼睛滴溜滴溜轉著,這副模樣簡首要把周遭偷看的刑警萌化了。
這時陳儀傾敲開門,和審訊室中的警員交流了幾句,詢問情況。
阮凝春個頭很矮,靠著一襲布衫的青年的腿,有些好奇地從半開的審訊室門往里面看。
那里是審訊犯人的地方,屋內的燈光不算明亮,空間也不大,幾近密封。
西周的墻壁上貼著深藍色的瓷磚,靠近門處擺著一張刑訊警員坐的木頭長桌,有兩名警員協同審訊。
除此之外整個小房間里,只有里側有一張焊在地上的鐵凳子,顯得十分壓抑。
從阮凝春的視角,她看到鐵凳子里坐著一個塌背垂頭的男人,雙手放在身前的凳子臺上被拷住。
看到這人的那一刻,她目光便定住了。
秀氣的鼻頭微微聳動,她抬起下巴像小狗似的使勁嗅嗅。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細微的、某種生物腐爛的臭氣,微乎其微,淡到只有阮凝春一個人能夠聞到。
經常接觸尸體的她對此再熟悉不過,那是死人的味道。
再細細劃分,每個人的體味都不一樣。
每一具尸體的氣味自然也不同。
鐵凳子銬著的男人周身淡淡的尸臭味,阮凝春今早剛剛聞過,正是記憶尤深之際。
剛和審訊室的警員說了兩句話,陳儀傾便察覺到自己的衣角又被扯動。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
“是他。”才到大腿高的小姑娘突然伸出手,指著里側的犯人吳聰,聲音脆生生:“殺死河里姐姐的人就是他。”
阮凝春說完這句話,發現周遭的警員都面面相覷,止住了聲音。
她怕陳儀傾不相信自己,著急地嘰里咕嚕解釋道:
“小春的鼻子很靈,可以聞到他身上有尸體的血氣,是河里姐姐的味道,不會錯的。”
對于普通人,一般要到人死3到6小時之后,他們才能聞到尸體散發出尸臭味。
但對常年接觸尸體的趕尸人來說,從一個人咽氣兒成為尸體的那一瞬間,它的氣味就開始改變了。
并且那種尸體的血氣和腐朽氣味非同尋常,一旦沾染上,短時間內很難散掉。
因此鼻子夠靈、體質夠陰的趕尸人,和人打一個照面,就能聞到那人有沒有殺過人宰過畜。
短則能嗅到一年半載的尸氣留存,長的三五年也能嗅出來!
“知道了,小狗鼻子嗎這都聞得到?”
陳儀傾哼笑一聲,抬手揉了一把阮凝春的腦袋,把她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有些站不穩。
實則他是在把人往自己的身后帶,隔絕吳聰從受審位置看過來的陰郁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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