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他生出了后悔剛才沒有多賭點的念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面上。
李慶奎重新挪回了賭桌前,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他只玩兒手中的五千塊,玩兒沒了他就克制住不再投錢了。
他以為自己一定能夠保持理智,殊不知一旁的費耀武冷漠又扭曲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充滿了快意和譏諷。
后來的事漸漸失去李慶奎的掌控。
短短一年半載的時光,他賭的數額愈發不受他的控制,癮也浸入了骨子里。
好在游輪的老板人很好,很照顧他們這些員工,理解他們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錢的難處。
老板是個褐色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人很親切,笑呵呵地告訴他們要是輸的數額大,可以先記在賬上,慢慢從工資里扣除。
短時間內沒有還錢的壓力,李慶奎竟真覺得幾萬塊、幾十萬塊不算什么。
只要再讓他贏一次,他就能翻身!
首至老板的保鏢把他拖走,給他展示了高達近八位數的欠款時,他才如墜冰窟猛然驚醒。
李慶奎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懷疑老板的賬本有假,可那上面每一筆錢都記得清清楚楚。
身側同樣被壓著的閆哥嘴里罵罵咧咧,說自己沒錢,爛命一條。
還說開設賭場是違法的,賭資是贓款所以他不需要還,要是逼急了他就要去公安局報警!
面對閆哥的威脅,老板只是淡淡一笑,給一旁膀大腰圓的保鏢遞了個眼神。
李慶奎和其他欠了債的賭徒眼睜睜看著,閆哥像一只雞崽子似的,被那一身肌肉的外國保鏢提了起來,按到墻角硬生生打折了他西肢。
凄厲的哀嚎聲響徹整個空間,聽得李慶奎兩股顫顫。
緊接著,保鏢把閆哥拖死狗似的拖出去,老板按了一下遙控器。
房間墻壁的石板展開,露出一整面通透的玻璃,玻璃后面是一個深達三米的大池子,透過玻璃能看到水里的游魚。
滿頭大汗的李慶奎被保鏢抓著頭發抬起頭,看到西肢折斷的閆哥,落入了水中。
一瞬間那些游魚像是瘋了一樣撲上去,瘋狂地撕咬閆哥的血肉。
是食人魚!
池子里水花搖晃,很快染紅了一大片池水,閆哥漸漸沒了動靜,身體空空地被食人魚簇擁著沉了下去。
不夸張的說李慶奎幾乎要被嚇尿了。
他和其他人給老板瘋狂磕頭認錯,說自己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讓老板再給他們一些時間……
老板卻說:“是不是我脾氣太好了,你們覺得我可以做慈善?
既然沒有錢,你們可以拿別的來抵。”
李慶奎和其他人一臉茫然。
而后幾個保鏢便把一些照片,放在了他們的眼前。
李慶奎低頭一看渾身冰冷。
照片上是他家里人的生活近照!
他抬起頭,看到老板的臉上露出興奮又張狂的笑容:“你們可以像剛才那個人一樣,用命償債,也可以用另一個人來填補這個窟窿,自己選。”
旁邊的人情緒崩潰,嘴里不停咒罵著,說老板殺了人一定會被制裁!
打著哆嗦的李慶奎看到那褐發的外國人,流露出不屑又輕蔑的淡笑,他心中絕望。
這艘游輪運行的時間很久了,他猜得到這些外國人一定有所仰仗。
連有錢人都會被更有錢更有勢的人壓垮,他們只是一群普通人,拿什么去拼?
返回的游輪停泊在了港口,行尸走肉般的李慶奎下了船。
三個月后,他告訴家中妻子要帶她去船上打工,過好日子。
于是一無所知的妻子,就這樣跟他登上了這艘巨輪。
在這段時間里,李慶奎的心路歷程從不安,到猶豫,到愧疚,到痛苦后悔……當妻子上船之后,他更多的是逃避和松了口氣,覺得一切塵埃落定。
船上的賭友來找他商量繼續去賭的時候,他竟一口答應下來,心里想著反正原先的債務馬上要清零。
只是李慶奎沒想到妻子會偷聽他們講話,起了懷疑。
在樓梯間爭執狡辯撒謊時,又撞上了陳儀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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