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紀岫又叫了她一聲。
從方才那個問題后,晚就一直沉默著,到了研發室,她依舊有些不在狀態。
“哦,我看一下。”
晚回過神,低頭調試了一下儀器,觀測了閾值,雖然會有所偏差,但大致參數是符合合同上所說的標準的。
“沒問題。”
她給了紀岫一個定心丸。
“看也看過了,研究室那邊還有工作,我就先走了。”
晚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神情也不再那么鮮活,有點刻意逃避的意思。
紀岫沒攔她:“我讓張清送你。”
“啊,好,謝謝。”
晚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坐上車,晚腦海里依然回蕩著紀岫的那句話。
她也來南川了,你想不想見見她。
他們之間總有種難的默契。
就像紀岫能瞬間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紀祥。
而她也在紀岫脫口的瞬間,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紀悅。
她那血脈相連,十六年零三個月沒見的生母。
這些年她真的做到了曾經保證過的話,就連夢里都沒見她一面。
就那么一次,她夢到了紀悅的背影,聽到了她清脆的笑聲。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跑上前,想要說說話,就在手指觸碰上她肩膀的瞬間,被鬧鐘吵醒了。
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過。
都說時間能改變一切。
她似乎也沒有刻意做什么,那些年,傅硯對她很好,幾乎是把她寵在手心。
他說要彌補她前些年欠缺的愛。
所以那段日子,她過得不算痛苦。
只是在外出之時看到有孩子和母親一起的身影,她的眼睛就會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心底那消寂的思念艷羨順著血液就涌上來。
后來慢慢的,她就習慣了這個事實,一遍又一遍地自我說服,才能在外人偶爾詢問時,脫口那句:“我是個孤兒,沒有父母。”
這些年的修煉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強大了。
可就在剛剛紀岫的那句話一出,一想到她們就在同一片地域,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她的心跳就像受了刺激一般,劇烈得恨不得跳出胸腔。
怎么能不想呢。
可是她不能說,也不能去見,人都是貪婪的。
她怕去見了一面,就想要更多。
因為這一面,可能會讓她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她還要重新用幾百個日夜讓自己去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