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云舟這話,易知玉不由得一怔,
她抬起眼簾,滿含困惑地望向他,似乎完全沒料到他會拋出這樣的問題。
他不是才從父親那邊過來嗎?難道父親并未向他明此次要納的正是那位崔家小姐嗎?
所以……他以為是尋常納個不相干的妾室,所以才這般惱怒?
莫非崔大人上門求娶、崔家重返京城這些事,他都還不知曉嗎?
否則,他此刻臉上那真切的疑惑,又從何而來?
思及此,易知玉定了定神,輕聲開口道:
“夫君方才不是剛從父親院里過來嗎?難道……父親未曾告知你,此次要納入府的,正是你相識的那位崔若雪崔小姐?”
沈云舟的眉頭鎖得更深,幾乎擰成了一個結,語氣更加疑惑,
“我相識的?崔若雪?”
易知玉見他這副不知情的模樣,更是確定心中所想,點了點頭,耐心解釋道:
“是,此次要進府的,并非什么不相干的女子,而是夫君你一直頗為看重的那位崔若雪小姐。”
說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眉宇間染上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似乎是覺得解釋的實在太累,
“納妾之事,并非妾身的主張,更非妾身所能左右。夫君心中若有不滿,實在不該來妾身這里發泄脾氣。”
她微微垂眸,聲音依舊平穩,卻和剛剛不同,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疏離,
“妾身自問作為你沈云舟的正妻,從未行差踏錯半分,對夫君更是百依百順,事事以你為先。”
“妾身做到如此地步,難道還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妻子嗎?”
話語稍頓,她的目光落在地面上,不再與他對視,語氣也低沉了幾分:
“妾身深知那位崔家小姐是夫君心尖上的人,故而才特意向父親說明,一切待你回府后再議,從未敢擅自替你拿主意。”
“若這般謹慎行事,反而惹得夫君不快,那妾身在此向夫君賠罪,是妾身思慮不周,抱歉。”
說罷,她對著沈云舟規規矩矩地福身一禮,始終低垂著頭,不再看他。
“不是,我并非此意……”
沈云舟急忙開口,想要解釋。
易知玉卻輕聲打斷了他,語氣恢復了平靜,
“既然夫君沒有興致用早膳,那妾身便不在這陪著了。今日還需出府料理鋪務,妾身先行告退。”
話音落下,易知玉轉身徑直朝屋門走去。
她實在不愿再與沈云舟因這納妾之事無謂爭執——這本就與她何干呢?
見她又恢復了曾經的那副疏離,甚至不想再和自已多說,沈云舟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慌亂,
在她經過身側的剎那,幾乎是本能地再次伸手,緊緊拉住了她的手臂。
易知玉腳步一頓,側過頭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