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氏這口氣還沒松多久,心就又立刻懸了起來。
因為她已經等了許久許久,窗外的天色從漆黑一片到隱約透出更深的寒意,卻始終不見吳媽媽回來的身影!
整個院落死寂得可怕,除了遠處街巷傳來的、規律得令人心焦的打更聲,再也聽不見任何多余的聲響。
夜晚靜得仿佛能吞噬掉一切。
越是這般死寂,張氏越覺得時間流逝得緩慢無比,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中煎熬。
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走到門口,貼著門縫向外張望,或者悄悄打開一絲窗扉,向外窺探,可外面除了沉沉的夜色,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一轉眼,連那昭示著夜最深時刻的“三更天”打更聲都已經“梆梆”敲響,回蕩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可出去了許久的吳媽媽,依舊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這讓本就因焦慮而臉色蠟黃憔悴的張氏,面色愈發難看,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看著桌上那根蠟燭快要燃到盡頭,火苗微弱地搖曳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張氏的心被一股越來越強烈的焦灼感緊緊攥住,幾乎要喘不過氣。
吳媽媽出去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不過是讓她去月柔、明遠、明睿三個院子傳話探看,就算路上再如何小心謹慎,按道理也早該辦完事回來了才對!
突然,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錐般狠狠刺入她的腦海。
難道…難道吳媽媽行事不密,被人發現給抓起來了?!
這個念頭讓她瞬間如墜冰窟!
可她立刻又強自鎮定下來,她先前已經在院墻根下偷偷聽過好幾次了,這府里各處一直靜悄悄的,并沒有突然鬧騰起什么抓賊拿人的動靜啊!
若是吳媽媽真的被擒獲,那些看守她的婆子或者巡夜的護衛,定然會第一時間押著她來自己這院子里對質問罪才是!怎么可能如此風平浪靜?
可是…可是外頭越是這般安靜,越是說明應該沒人發現吳媽媽的行蹤才對…
那她…她究竟為何去了這么久,至今未歸?!難道是…遭遇了別的什么不測嗎?
各種可怕的猜測在她腦中瘋狂翻涌,幾乎都要將她給逼瘋了。
正當張氏在自己那如同囚籠般的屋內焦灼苦等、備受煎熬之時,沈明遠的院子已經鬧騰了起來。
主屋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沈明遠狼狽趴臥在床榻上的身影。
因著這次受傷的地方在屁股上,所以這些時日他都只能以這種趴著的姿勢才能勉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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