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沈晚棠聲音不緊不慢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二公子的書房是個寶地,守衛也頗為盡職盡責,我想,你以后就睡那里,應當很安逸。這院子,是我這個外人唯一能自由出入的地方,它就暫時歸我了,二公子沒有意見吧?”
顧千寒聽她一口一個“二公子”,頭皮有些發麻。
認識三輩子了,沈晚棠就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這回顯然是把她氣的不輕,所以干脆連門兒也不讓他進了。
他老老實實道歉認錯:“阿棠,今日確實是我的過錯,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往后,我一定謹慎行,管好手下,今天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沈晚棠沒理他,有閻嬤嬤守門,顧千寒進不來,除非他瘋了,連閻嬤嬤也敢打。
她轉身進了凈室,脫去幾乎全部濕透的冰冷的衣裳,坐進了浴桶里。
溫熱的水淹沒她的全身,直到不能呼吸,她才把頭探出了水面。
杜鵑和琴心全都擔憂的看著她,生怕她今日受了刺激想不開,要淹死自已。
“少夫人。”
琴心忍不住開口勸解道:“您沒事吧?公子還在外頭呢,一直不肯走,道歉也十分誠懇。其實奴婢瞧著今日之事,興許也不是他的錯,都是那個守衛狗眼看人低,自作主張攔住了您,公子要是知道您去了,肯定會讓您進書房的。”
沈晚棠輕輕笑了笑:“他的守衛攔了我,就不許我讓閻嬤嬤攔他嗎?”
“更何況,他的人攔我的時候,他可是放了孟云瀾進去跟他獨聊,我這兒可沒男人獨處,我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御下不嚴,他這個當主子的受些連累,不是應該的?”
琴心見她還能笑得出來,心里松了口氣:“是,是應該,少夫人,奴婢可不是替公子說話,奴婢就是怕您中了大少夫人的詭計,跟公子鬧了矛盾,影響了夫妻情分,萬一回頭再生分了,豈不是叫親者痛仇者快?”
沈晚棠笑出聲來:“不會的,一來,她沒那個本事,二來,我和顧千寒還真有些情分在,等閑生分不了。別擔心,我有分寸,不會做的太過,但也不會讓他輕易過了這一關。”
琴心見她有數,便不再操心這些,專心替沈晚棠擦身洗發。
杜鵑卻歪著頭怔怔的看著沈晚棠,她覺得,主子好像又變得不一樣了一點。
主子剛嫁進國公府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放松,甚至變得有些散漫起來,她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像從前在沈家一樣,不惹事,不出頭,吃了虧也不吭聲不反擊,只一味的關起門來躲清閑。
可是現在,她那種放松和散漫全都不見了,她連笑容都帶了些許鋒芒。
杜鵑心里還是挺高興的,忍不住道:“少夫人,奴婢覺得,您好像又支棱起來了。”
沈晚棠啞然失笑:“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太萎靡了嗎?”
杜鵑撓頭:“唔……倒也不是萎靡,而是……而是有一種把這里的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感覺,對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哪怕吃了虧都覺得無所謂,就很奇怪。”
沈晚棠微微嘆氣,她之前確實很佛系,因為她知道顧千寒即將謀反,所以后宅瑣事顯得微不足道。
而且不論顧千寒成功還是失敗,她在國公府的爭搶都毫無意義,她有這個精力,不如多讀兩本書多學些技能,萬一又死了又重生,她也能多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爭取多活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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