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誰?”
“父親覺得是誰?還能有誰?!您已經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誰動動手指就能滅顧氏全族!”
“住口!別說了!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當然,如果父親放棄所有權勢,放棄阿凝的太子妃之位,放棄大哥未來的仕途,辭官隱居,興許能有一線生機。但我想,父親一定不愿意選這條路,您寧肯死,也不會放棄權勢。”
“我看你是淋了太多雨,腦子里進水了!我放棄權勢,你還能有好日子過?我放棄權勢的那一刻,就是顧氏被政敵清算的那一日!”
顧榮昌神色冷肅:“就是因為我一直不肯放棄權勢,所以顧家才有今天的地位,才有人人艷羨的富貴!”
“放棄權勢的下場就是裴家那樣,只剩一個郡王的虛名,只剩下一副空殼,連兒子都護不住,只能留在京城當質子!”
“還是說,你愿意給皇上當質子,一個人留在京城,再也無法與家人團聚?”
“甚至,就算你將來有了自已的孩子,這個孩子也要從出生起就送進宮里當質子!你愿意?棠兒愿意?”
顧千寒語氣很淡:“我不愿意。所以,我也是這輩子才開始認同您,爭權奪勢,是顧家男兒該做的,逃避的人,是懦夫,沒有好下場。”
顧榮昌皺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這輩子?你還有哪輩子?”
顧千寒卻沒有回答他,他淡淡的道:“時候不早了,您該歇息了,我也該回去了,阿棠還在等我。”
他說完,轉身推開門,消失在了雨幕里。。
顧榮昌看著他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
兒子看似無意間的一句話,在他心里掀起了波瀾。
近些日子,他倒也聽聞了一些古怪之事,譬如那蕭清淵,總說自已是重生回來的。
他說自已上輩子跟沈晚棠是夫妻,說上輩子看破了很多人的真面目,他是這輩子才反應過來,那些接近他的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只有沈晚棠是真心待他的,所以他這輩子費盡心思的要把沈晚棠搶回寧王府去。
外頭傳還說,似乎重生的人不止蕭清淵一個,還有閣老府的柳南詩,甚至還有一度讓蕭清淵愛的死去活來的楚煙洛。
顧榮昌原本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因為蕭清淵本來也腦子不太好,經常做一些出格之事,瘋瘋癲癲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把夢境跟現實弄混了。
可如今連兒子也說什么“這輩子”,這可就有古怪了。
別人腦子好不好使他或許沒那么清楚,可顧千寒腦子有多好使,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難不成,兒子也重生了?他知道未來發生了什么,知道顧家沒有好下場?
否則實在沒有辦法解釋他為什么突然要謀反,甚至連他突然要娶沈晚棠這件事也無法解釋。
沈家小門小戶,沈晚棠甚至還是妾室所生的庶女,跟國公府的門庭相差巨大,跟顧千寒這個天之驕子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自已養的兒子,自已明白他是個什么德性,他高傲的很,自視甚高,覺得他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哪個女人他也看不上,連大名鼎鼎的第一才女柳南詩也不入他的眼。
可偏偏,他看中了名不見經傳的沈晚棠。
這很不合理。
除非——他上輩子就認識了沈晚棠,所以這輩子才要在法真寺演一出戲,假裝讓沈晚棠救了他母親,然后借著感謝的名義去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