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顧千寒抬腳朝沈晚棠走了過去。
剛握住沈晚棠的手,就發現了她攤開在書案上的賬本和一堆布料,一旁散落的紙張上全是她計算的成本和盈余。
大婚在即,她竟然還在忙著賺銀子?
他都緊張的有些坐立不安,從前兩日起就已經很難入睡了,今日就更不用說了,他生怕哪里做的不到位委屈了她,所以大事小事全都親力親為。
她卻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人生大事放在心上,依然按部就班的做她自已的事。
顧千寒心里升起一絲酸澀,他要不是有兩次重生、認識她三輩子的優勢,她怕是不會選他做夫婿。
外頭人人都覺得是沈晚棠高攀了他,可只有他自已知道,嫁給他,她需要冒多大的風險。
她那樣求安穩,那樣喜歡賺銀子過富足的小日子,嫁個安穩夫君最合適,根本無需嫁入國公府。
沈晚棠敏銳的察覺道了顧千寒的異樣。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書案上的東西,心知他大約是覺得她太不重視這場大婚,心里不舒服了——他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覺得的,杜鵑和琴心幾個全都嘀咕過她太冷淡,完全沒有新娘子該有的激動和緊張。
可她其實也有,只是她不想讓異樣的情緒控制自已,所以她給自已找了點事情做,否則她總是會想象明日顧千寒來接她的景象。
她反握住顧千寒的手,拉著他在書案前坐下,然后拿過一塊布料在他身上比了比:“表哥拿來這些料子,我一眼就看中了這塊月白織金的,給你做一身錦袍想必很合適。”
顧千寒心里的酸澀被撫平了一點,原來她的心思也不全是賺銀子,她的心里也有他。
他微微笑了一下:“已經開始惦記著給我做衣裳了嗎?”
“對呀,怎么樣,喜歡這料子嗎?”
“喜歡。”
顧千寒一把將她拉到自已腿上,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里:“你挑的,我都喜歡。”
他還記得上輩子,蕭清淵穿著沈晚棠給他特意挑的銀灰色料子,滿街炫耀,以至于那塊料子那個顏色,很快風靡整個京城。
如今,他終于也有這樣的待遇了。
他把沈晚棠抱的很緊,聲音也輕柔,可沈晚棠從小就是看別人眼色長大的,對別人的情緒異常敏感,她直覺上覺得顧千寒還是不太高興。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仰頭問他:“不高興了嗎?”
顧千寒捉住她的手,放在唇畔親了親:“沒有不高興,只是覺得哪怕要成婚了,哪怕你在我懷里,我還是會隨時失去你。”
沈晚棠愣住了,她沒想到,他的不安全感這樣重。
顧千寒見她發愣,忍不住抵住了她的額頭,他輕聲道:“阿棠,別離開我,如果你覺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就告訴我,我改正。”
沈晚棠稍稍往后,跟他拉開一點距離,然后雙手捧住他的臉,認真的道:“我不離開你,我也沒覺得你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不是真的十六歲,我思慮一向很多,選擇你也不是輕率之舉,是……”
她說著說著,忽然頓住了。
顧千寒追問:“是什么?阿棠,說出來。”
沈晚棠臉色微微漲紅:“是我發覺自已喜歡你了。”
她喜歡他了,所以無法容忍再嫁給別人,也無法容忍顧千寒可能會娶別人。
顧千寒笑了,低頭親她紅潤的唇瓣,親了好一會兒,他才戀戀不舍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