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臉立刻拉的老長,她沉聲道:“你確定?秦太醫都說病因不一定是風寒,也有可能是別的,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風寒?”
周太醫毫不遲疑的道:“因為風寒引起的偏頭痛和別的原因引起的偏頭痛不一樣,風寒引起的偏頭痛,發作無先兆,直接進入頭痛期,而且寒邪侵襲,最先收縮的便是額前的經絡,所以發作時以前額和太陽穴痛為主,另外……”
他話還沒說完,太后就不耐煩的打斷他:“行了行了,你又開始掉書袋了,哀家倒是忘了,你只擅長婦科,擅長保胎,不擅長這些疑難雜癥,叫你給福嬤嬤診脈是為難你,你就不要長篇大論不懂裝懂了,退下!”
周太醫整張臉瞬間變得僵硬起來,他張了張嘴,想為自己正名,可太后根本不給他機會,又叫了崔太醫上前答話去了。
他只能僵著一張老臉退了回去。
他心里頗有些憤憤不平,他是最擅長婦科沒錯,可偏頭痛這種常見病癥,他也是很會看的!偏頭痛算哪門子的疑難雜癥?這種小毛病他不可能診錯!他更不可能不懂裝懂!
太后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太后哪里管周太醫怎么想,她又把崔太醫叫到跟前來,問他:“崔昱鶴,你來說,福嬤嬤到底有沒有偏頭痛,到底是如何引起的偏頭痛!”
崔太醫才而立之年,他比秦太醫周太醫都要年輕許多,但他出身于醫藥世家,祖輩都是做太醫的,甚至他家祖上還給前朝皇帝做過太醫,因為醫術高明,被本朝皇帝留在了宮里,繼續做太醫。
崔太醫從小就耳濡目染,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說話極其圓滑,做事也極有分寸,他從不輕易得罪人,也從不會墜了崔家的名頭。
他恭敬而溫和的道:“回太后,偏頭痛成因較為復雜,有時候也不單單就是一種原因引起的,有可能多重因素疊加,所以呈現出多重癥狀。”
“臣觀福嬤嬤的脈象有牢脈之兆,外邪襲表,內寒聚積,此多為夜寐不足之因,且不是一日兩日如此,而是常年如此才會脈象不穩。”
“然……”
太后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你絮絮叨叨說這一大堆做什么?!哀家問你福嬤嬤到底有沒有偏頭痛!”
崔太醫立刻就跪下了:“回太后,福嬤嬤確實有頭疾。”
“因何而起?”
“依臣之見,當是風邪侵入再加辛勞所致,若剛開始發病時休養得當,應該很快就好了,但因為后期多辛勞多不寐,這才導致頭疾不斷復發,不斷加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福嬤嬤是睡的太少,又辛勞過度,這才導致的偏頭痛?”
“回太后,這個確實是很重要的誘因。”
太后臉色有些難看,她不耐煩的揮揮手,叫崔太醫退下,又叫了另外的太醫上前來答話。
等全都問了一遍之后,太后傻了眼。
六個太醫,都說福嬤嬤確實有偏頭痛,但是頭痛的成因,他們的答案居然全都不一致!
而他們的不一致,剛好叫沈晚棠鉆了空子——她診脈診對了,但又沒有完全對。
也就是說,她說不上到底是有錯漏還是無錯漏!
這叫她怎么罰沈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