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港的雨還沒停,哈桑臨時據點的地下室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審訊室只有六平米大小,慘白的臺燈懸在天花板中央,光線精準地打在鐵椅上的俘虜臉上——那是昨晚火燒賭場時被抓的蒙面人小頭目,刀疤臉的遠房侄子,外號“阿濤”。他雙手被反銬在椅背上,嘴角還沾著干涸的血跡,眼神里滿是桀驁,卻藏不住一絲慌亂。
林默和哈桑站在桌子對面,趙宇坐在角落的電腦前,指尖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屏幕上滾動著阿濤的個人信息:24歲,緬甸籍,三年前跟著刀疤臉進入黑礁園區,負責外圍巡邏,因為是親戚關系,才被提拔為小頭目。
“說吧,”哈桑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如雷,“龍坤讓你們燒賭場,只是為了報復?還是有其他目的?”
阿濤抬起頭,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眼神兇狠:“我不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我嘴里套話,沒門!”他顯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刀疤臉的侄子,只要撐住,龍坤說不定會派人救他。
哈桑剛要上前,林默伸手攔住了他。他走到阿濤面前,彎腰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點開一張照片——那是黑礁園區里,幾個“新人”被綁在柱子上,背上滿是鞭痕,地上還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刀疤臉正舉著電棍,準備往下砸。
“認識這個地方嗎?”林默把平板湊到阿濤面前,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力,“黑礁園區的懲戒區,上個月,你是不是在這里,親手打斷了一個新人的腿?”
阿濤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神里的桀驁瞬間被恐懼取代。他當然記得——那個新人只是因為多問了一句“什么時候能回家”,就被刀疤臉命令他動手。他至今還記得骨頭斷裂的脆響,還有新人凄厲的慘叫。
“我我沒有”阿濤的聲音開始發顫,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平板。
“沒有?”林默點開另一張照片,這次是個小女孩,不過十歲左右,被關在鐵籠里,眼神空洞,“這個女孩,是上個月被賣到園區的,刀疤臉說她‘嘴甜’,讓她給詐騙話術本錄音。你見過她,對吧?”
阿濤的呼吸變得急促,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他見過這個女孩,有一次他路過錄音室,看到女孩坐在椅子上,眼淚不停地流,卻不敢哭出聲——刀疤臉說過,敢哭就用電棍抽。
“這些人,”林默滑動屏幕,一張張受害者的照片在阿濤眼前閃過,有老人、有學生、有孕婦,“他們都是被龍坤和刀疤臉騙來的,有的被打斷了腿,有的被賣到種植園,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你覺得,他們活該嗎?”
阿濤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他一直告訴自己,這些人“不聽話”,所以該受懲罰,可看著照片里絕望的眼神,他心里的防線開始松動——他想起自己在國內的妹妹,今年剛上高中,要是妹妹也被賣到園區,他該怎么辦?
“你以為龍坤會救你?”林默突然話鋒一轉,收起平板,走到阿濤面前,“你錯了。”他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里面是龍坤和刀疤臉的對話,提到“燒賭場的人要是被抓,就滅口,別留下后患”。
阿濤的臉色瞬間慘白,猛地抬起頭:“不可能!龍哥不會這么對我!我是刀疤臉的侄子!”
“侄子?”林默冷笑一聲,“在龍坤眼里,只有利益,沒有親戚。你想想,你知道多少他的秘密?黑礁園區的布防、物資存放點、還有他藏毒的事,要是你把這些說出去,他還能留著你?”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重,“而且,你以為你的家人安全嗎?”
阿濤的心臟猛地一跳:“你什么意思?我家人怎么了?”
“沒怎么,”林默故意放慢語速,“只是我查到,你妹妹在國內昆明讀高中,你父母在緬甸仰光做小生意。要是龍坤知道你被抓,你覺得他會放過你的家人嗎?畢竟,斬草要除根。”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徹底刺穿了阿濤的心理防線。他最在乎的就是家人,要是因為自己,家人被龍坤傷害,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不會的”阿濤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開始往下掉,“龍哥不會傷害我家人的”
“會不會,你心里清楚,”林默遞給他一張紙巾,“現在,你只要告訴我們,龍坤的糧食中轉站在哪里,還有誰負責,什么時候送貨,我們就能保證你家人的安全。不僅如此,我們還能幫你申請證人保護,讓你遠離龍坤和刀疤臉。”
阿濤抬起頭,看著林默的眼睛,里面沒有欺騙,只有真誠。他猶豫了幾秒,終于崩潰了,哭著說:“我說我說”